即使罗伯达的尸体已被送至北边的船棚,在湖上仍继续打捞失踪的男尸,这时就有人道出了这么一些疑团来:“得了,这好象有点怪——这些个伤痕——而且——不是吗?这条小船,在昨天这样的天气,居然会底儿朝天,真有点儿出奇。”“这家伙到底在不在湖底,一会儿就见分晓啦!”经过好几个钟头,还是白白地打捞一场以后,大家心里终于下了结论,说此人尸体很可能压根儿不在湖底——这个想法,对大家来说,是既让人难受,可又令人激动不已。
在这以后,那位导游(是他将克莱德和罗伯达从冈洛奇一路捎到这儿来的)跟大比腾、草湖两地的旅馆老板谈过以后,下面几点已得到肯定:一、溺死的姑娘将自己的手提包留在冈洛奇,而克利福德·戈尔登则随身带着他的手提箱;二、在草湖和大比腾湖各自登记的卡尔·格雷厄姆和克利福德·戈尔登,这两个姓名虽然不同,但经两家旅馆老板仔细讨论,并从这个申报人的外貌判断,毫无疑问,出自同一个人;三、那个自称克利福德·戈尔登或卡尔·格雷厄姆的人,曾向开车送他到大比腾的导游打听过那天湖上游人是不是很多。在这以后,迄今所有的一切疑团,已趋于完全一致,认为此人使用了卑鄙手段。对此几乎已是毋庸置疑。
验尸官海特一到,人们马上告诉他,说住在北边林区的居民对这事深为激动,而且坚信他们提出的怀疑很有道理。他们不相信克利福德·戈尔登或是卡尔·格雷厄姆的尸体当时会沉入湖底。那时,罗伯达的尸体早已很小心地放到船棚里一张帆布床上,海特仔细察看了那具无名女尸后,发现她既年轻,又漂亮,心情也激动得出奇,其原因不仅是由于她的相貌,而且还由于四周围充满怀疑的气氛。更要不得的是,他一回到客栈掌柜的公事房,看了从罗伯达外套口袋里找到的那封信。于是,他便断然倒向了最忧郁,但又坚定的持怀疑这一边了。因为他读了以下这么一封信:
最亲爱的妈妈:
我们已到了这儿,而且我们就要举行婚礼了,不过我写在这儿,只是让你一个人知道。请你别给爸爸或是任何其他人看,因为现在还得保守秘密。圣诞节的时候,我已对你说过这是怎么回事了。所以,你什么也不用担心,什么也不用提问,更不要告诉任何人,只说你已经接到我的信,反正知道我在哪儿就得了。你千万别觉得我日子过得不好,因为将来我会过得很好的。紧紧地拥抱你,在你两颊上亲个吻,妈妈。千万让爸爸知道一切都很好,可是不管对他也好或是对艾米莉、汤姆、吉福德也好,什么都不要说,知道吗?热烈地亲吻你。
爱你的
伯特
七月八日
于纽约州草湖
再过一些时间,我会写信给你的,再谈这些事。不过在这以前,暂时务必保密,只有我知道就得了。又及信纸右上角和信封上,都印有“纽约州草湖草湖旅馆所有人杰克·伊文思”的字样。显而易见,这封信是在他们以卡尔·格雷厄姆夫妇名义在草湖住了一宿以后,转天早上写的。
水性杨花的年轻姑娘们!
从这封信可以看出,他们两人显然是以丈夫和妻子的名分下榻那家客栈,可事实上他们还没有结婚。海特先生看信时,不由得浑身抽搐,因为他自己也有好几个女儿,他是非常疼爱的。不过就在这时,他猛地转念一想:本县每四年一次的选举快到了,十一月就要举行投票,那时候,今后三年内全县所有公职——包括他自己职位也在内——都得重新选过;此外,任期六年的本县法官一席,今年也要改选。到八月间,也就是大约过了六周以后,本县共和、民主两党的代表大会即将举行,那时将推举出任上述公职的两党候选人。但是,迄今为止,现任地方检察官除了本县法官一席也许还有希望以外,其他公职是一概不会考虑到他的,因为他已经连续担任过两届地方检察官,而他的任期之所以那么长,就是由于他不但在内地政界是以辩才赡富著称,而且,身为本县司法界最高官员,他能够给自己朋友们帮各种各样的忙。可是现在,除非他时来运转,能提上名,当选为本县法官,要不然,他的政治生涯的末日注定就在眼前了。要知道迄至今日,在他的全部任期中,从来没有过一个真的说得上重要的案件,可以让他一下子抛头露面,从而有理由、有希望要求进一步得到选民的承认与敬意。
可是这一件——
不过现在,正如精明的验尸官预见,大比腾湖上这个惨案不是完全可以被利用来将选民的注意力和同情支持都集中在一个人——也就是现任地方检察官奥维尔·梅森的身上吗?奥维尔·梅森是他——海特的密友,一向对他有帮助,而且足以增加他的信誉和力量,同时,通过他,对本党全体候选人也十分有利。于是,在这次即将到来的选举中,全体都可能当选——现任的地方检察官不仅可以获得提名,而且还可当选为任期六年的法官。过去政界还有过比这更光怪陆离的事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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