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的悲剧(255)

2025-10-09 评论

  “不是克莱德·格里菲思先生吧!啊,多滑稽!怎么搞的,他是塞缪尔·格里菲思先生的亲侄子,在这儿谁都认得他。要是您一定要了解有关他的情况,我想,他们府上当然会告诉你们的。不过,象这类事——啊,恐怕是不可能的!”她两眼直望着梅森和那个给她看过证章的本地侦探,好象怀疑他们两人是不是老实,是不是持有这一权力的。
  这时,对这种情况司空见惯的那个侦探,早已站到佩顿太太背后通往楼上的楼梯脚下。梅森就从口袋里把他一直细心妥善保管的搜捕证掏了出来。
  “非常抱歉,太太。不过,我不能不请您领我们去看看他的房间。这儿是搜查证,而这儿的警官就是听我指挥的。”她马上明白跟法律斗是白搭,便用她抖抖索索的手指了一下克莱德的房间,但在她心里依然觉得这是非常愚蠢、很不公道和侮辱性的错误。
  但是他们两人一进入克莱德的房间,便开始这儿看看,那儿瞧瞧。他们一下子发觉有一只不很牢靠的小箱子,上了锁,置放在一个角落里。侦探方斯马上把它掂量了一下,看看它有多大份量;梅森则开始察看房间里每一件东西——所有抽屉里、盒子里,所有衣服口袋里的东西。在五斗柜抽屉里,除了有几件扔掉的内衣、衬衫,以及特朗布尔家、斯塔克家、格里菲思家、哈里特家一些过时的请柬以外,他还发现有一页是在记事本上的,克莱德从自己办公桌上带回家的,上面写着:“二月二十日,星期三,斯塔克家晚饭”——下面是:“二十二日,星期五,特朗布尔家”——梅森马上把这些笔迹跟他口袋里那张卡片上的笔迹比较了一下,笔迹完全相同,从而深信自己确实来到了他所要追缉的那个人的房间,便把请柬带走,随后望了一眼那只箱子。这时,那个侦探也在琢磨着怎么对付这只箱子。
  “这个该怎么办,长官?您要一块带走,还是就在这儿打开?”
  “我想,”梅森严肃地说。“我们最好就在这儿打开,方斯。回头我再把它取走。不过,现在我倒要了解一下,里头有些什么东西。”侦探立刻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很沉的凿子,又向四处张望,再想寻摸一把锤子。
  “这箱子并不很坚固,”他说,“我想,只要您说句话,我就一下子把它踢开。”
  这时,佩顿太太一见此状,惊呆了,心里按捺不住,真巴望他们不要采取这么粗暴行动,便大声喊道:“如果你们要锤子,我是可以给的。不过,为什么不可以等一下,找个铜匠师傅来呀?啊,我可一辈子从没听说过这种事。”
  可是侦探一拿到锤子,把锁撬开之后,只见箱子顶上面那一小格里,有一些克莱德不重要的零星衣饰用品——短袜、领子、领带、一条围巾、吊袜带、一件扔掉的球衫、一双不怎么好的冬天穿的长统皮靴、一只烟嘴、一只红漆烟灰缸,还有一双溜冰鞋。不过,除了这些以外,角落里有一包捆得紧紧的东西,里头有罗伯达最后从比尔茨写给他的十五封信,还有她去年送给他的一帧小照;另外有一个小包,里头有桑德拉给他的全部信件和请柬,一直到她动身去松树岬以前所写的信也都有。至于桑德拉从那儿写来的信——克莱德则带在身边,紧贴在他的胸口。而那第三个包里的东西(更能说明他的犯罪行为),里头有他母亲写来的十一封信,头两封寄到芝加哥邮局留交哈里·特纳特——这一看就令人感到非常可疑——而包里还有一些信,则是寄给克莱德·格里菲思的,不仅有寄到芝加哥联谊俱乐部转交的,而且也有寄到莱柯格斯的。
  地方检察官不再看箱子里头还有什么东西,而是马上把这些信打开来看了——他一开头看完了罗伯达寄来的头三封信——他一看这廉价信纸怪可怜的——她在信里暗示克莱德在堪萨斯城生活放荡和那次不幸事故,才逼得他从堪萨斯城出逃的,同时还非常关切而又温情脉脉地规劝他以后该怎样走正道——一句话,使平素克制自己,社会经验有限的梅森得到这么一个总的印象,就是:此人自幼起即染有放荡不羁、误入歧途的劣根性。
  同时,梅森才惊奇地获悉,克莱德尽管在这里可以得到有钱的伯父的照顾,显然还是属于格里菲思家族中贫困而又笃信宗教的一分支。要是在平常的情况下,这也许就能让梅森对克莱德多少表示同情。但是,这时,由于受到桑德拉的短信,罗伯达那些令人动怜的信,以及他母亲提到他昔日在堪萨斯城作奸犯科的影响,梅森便深信,就克莱德这种本性来说,他不仅能暗中策划这类罪行,而且还能惨无人道地付诸实施。至于在堪萨斯城的罪行,梅森必须给该城的地方检察官拍发电报,索取详细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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