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詹妮弗看来,星期五这一天似乎永远不会到来似的。她和亚当-沃纳约定吃饭的日子临近时,她发觉自己越来越难于集中注意力处理法律事务了,她时不时地想念起亚当来。她知道这是相当幼稚可笑的。她平生仅仅见过亚当一面,却怎么也无法把他驱逐出脑际。她试着把这种心情归咎于这样一件事,即在她面临被取消律师资格的关键时刻,是他拯救了她,而后又为她送来了一个又一个当事人。这一切都不假,可是詹妮弗心里明白这些并不是全部缘由。真正的原因连她自己也闹不清楚。她这是头一次经历这种感受。任何别的男子都没有这样深地打动过她的心。她老是在心中勾画着亚当妻子的形象:她一定是满身珠光宝气,具有富裕的上流社会的优美气息,为人圆滑,老于世故。
詹妮弗跟一个新近从意大利来的理发师约定星期五上午十时做头发。对她来说,这是充满幻想的一天。辛茜娅曾告诉她,所有的模特儿都是找那意大利人做头发的,可是到了十点半,她打电话取消了预约。半小时后,她又打电话重新预约。
肯-贝利请她吃中饭,可是她由于精神恍惚,几乎什么也没有吃,坐下后不久便告辞了。她上本特尔时装店去买了一件深绿色薄绸衬衫,颜色正配得上她的眼睛。她还买了一双棕色窄瘦的浅口无带皮鞋和一只同样颜色的手提钱包。她心里明白,一下子买这么多物品远远超过了自己的开支预算,可她无法不叫自己这样做。
离开商店时她从香水柜台前走过。在一时冲动之下,她又买了一瓶名牌香水。这简直是胡闹,那个人可是个有妇之夫啊!
詹妮弗五点钟便离开了事务所,回家梳妆打扮去了。她花了足足两个小时梳洗、打扮。这一切自然都为着跟亚当见面。临行,她站在镜子前自我挑剔了一番,愤愤然用梳子梳平了刚做好的头发,用一根绿色丝带一扎完事。这样才楚楚动人呢,她寻思。我这是一个律师正准备跟另一位律师共进晚餐。
她最后关上门离家时,房间里留下了一股淡淡的玫瑰和茉莉花型的香味。
露德赛餐馆与詹妮弗原先的想象毫无相似之处。餐馆并不大,入口处上空飘扬着一面三色旗①。进门以后是一条狭窄的过道,通向小酒吧问。再往前则是一间明亮舒适的日光室,室内摆有柳条编的家具,桌子上铺着方格布的台布。餐馆老板安德雷亲自站在门口迎候詹妮弗。
①法国国旗。
“我能帮你什么吗?”
“我是来会见亚当-沃纳先生的。也许我来得太早了。”
“你等人时要不要喝点什么?”
“好的,随便来点什么吧。”詹妮弗说。
“我给你叫一个侍者来。”
詹妮弗找个位子坐了下去。她正四下打量着,一位男子走到她跟前,站住了。他一头银发,器宇不凡,只听他开腔道:“我能跟你一起坐一会儿吗?”
詹妮弗不由一怔。“我正等人,”她说,“他一会儿……”
他笑着坐了下去。“我不是随随便便来找你的,帕克小姐。”詹妮弗惊奇地打量着对方,不知道来人到底想干什么。“我叫李-布朗宁,在霍兰德-布朗宁法律事务所工作。该事务所是纽约最负盛名的法律事务所之一,你出色地办理了威尔逊一案,我谨向你表示祝贺。”
“谢谢,布朗宁先生。”
“你冒的险可真不小啊,算得上是一桩注定要败北的案件。”他仔细端详了她好一会。“历来办案有一条规矩:如果你在一场注定打不赢的官司里处于劣势一方,那么你一定要确保这个官司不引起公众的注意。要做到这点,就必须让胜利者出尽风头,把败北者撇在一边。可是你开始把我们许多人骗了好一阵子。你要了什么饮料了吗?”
“还没有……”
“我可以……?”他给一位侍者打了个手势,“维克多,请给我们送一瓶香槟酒来,要冬佩里南牌的。”
“马上就来,布朗宁先生。”
詹妮弗微微一笑。“你想给我留下一个好的印象,是吗?”
那人哈哈大笑起来:“我想聘请你。最近一定有很多人向你提出了这个要求吧?”
“有几个。”
“我们的事务所主要是处理公司法律纠纷的,帕克小姐。不过,我们有些阔绰的当事人常常会头脑发热,做出不得体的事来,所以就需要一个刑事犯罪辩护律师。我想我们可以付给你相当可观的薪金。你愿意什么时候上我的事务所来,我们一起谈一谈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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