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罗伦斯-怀德面临着这笔交易,看到了自己的机会,于是抓住了它。他一看就知道希拉姆会需要情报和帮助的,并且对于他所得到的一切会很感激的;怀德能够知道这些,于是把跟公司有关的全部情况都明明白白地报告给他。怀德看得很清楚,问题在哪儿:互相斗争的派别,编辑的缺乏眼光,财务的处理不当。他很知道股票都在谁手里,凭着什么方法可以把他们好好吓唬住,便宜地让出来。他精神抖擞地替希拉姆工作,因为他喜欢希拉姆,而希拉姆对他也很好。
“怀德,你在这笔买卖上真是个了不起的人,”有天,他对他说。“你把事情都十分清楚地告诉了我,我不会忘记这个的。”
“没什么,”怀德说。“一位能干人上这儿来,我也有好处。”
“等我担任总经理以后,你就担任副总经理,那就是说一年有两万五千块。”那会儿,怀德只挣一万二。
“等我做了副总经理,你的利益就决不会遭到什么损害,”怀德严肃地回答。怀德身长六英尺,瘦削、凶狠,只是不十分会说话。科尔法克斯身个矮小、结实、性情暴躁、精力充沛,甚至朝着火药一喊,也许都会使它爆炸起来。他热切、自负,在许多方面都很有才气。他想在世界上显露头角,可是直到那会儿,他都不能确切地知道这该怎么办。
他们俩紧紧地握了握手。
大约三个月后,科尔法克斯正式当选为董事和总经理。就在选举他的同一次大会上,佛罗伦斯-怀德当选为副总经理。怀德赞成肃清所有陈腐分子,放进新血液来。科尔法克斯主张慢慢进行,等到他能够看清楚自己需要做点儿什么以后再说。有一、两个人立刻就被解雇了:一个上了年纪的发行员和一个上了年纪的广告员。六个月内,当他们仍旧在打算作一些改革,一面寻找新人的时候,老科尔法克斯死了,于是斯温顿-斯喀德-戴维斯公司(至少是老科尔法克斯管理的公司)就传给了希拉姆。因此,他意外地坐上了总经理的职位后,现在开始全面负责,不知道怎样才能使公司大为发达。
佛罗伦斯-怀德就成了他的助手和共度患难的盟友了。
在科尔法克斯初听到尤金的时候,他管理斯温顿-斯喀德-戴维斯公司已经有三年,正计划把它改组成联合杂志公司。他作了一些改革,有些是彻底的,有些是保守的。他请来了一个广告部主任,这会儿又觉得不很满意。他在美术和编辑部门方面也作了一些改革,那多半是别人提议的结果——主要是怀德的——而不是他自己想出来的。马丁-戴维斯已经退休了。他年老多病,不愿意在幕后多费脑筋。那些人,象《国家评论》、《斯温顿杂志》和《斯喀德周刊》的编辑们,是这地方唯一重要的人物。他们现在当然完全附和着希拉姆-科尔法克斯和佛罗伦斯-怀德了。
怀德给这地方带进来一种相当冷酷、刻薄的气氛。他自己是在困苦的情形下在布鲁克林的一条小街上长大的,所以对于充塞在这地方的大模大样、枯燥无味的编辑和文人丝毫没有同情心。他有一种爱尔兰人对政治和组织的爱好,可是远远超出这个,他还有一种爱尔兰人对权力的爱好。在公司转手、大事改革的情况下,他曾经耍手腕去赢得希拉姆-科尔法克斯的宠爱,这一来他的野心变得非常之大。他希望对公司的业务不仅在名义上,而且在实际上都是科尔法克斯下面的主要负责人。他看得很明白,要这样,就应该聘请一般称他心意的编辑、美术主任、各部主管和助理。可是不幸得很,他不能直接办这件事,因为虽然科尔法克斯对于业务上的琐碎事务很不在意,他的嗜好却就在这一件事上——用人。象卡尔文出版公司的奥巴狄阿-卡尔文一样(卡尔文,顺便说一说,现在是他唯一的劲敌。),科尔法克斯对于自己选拔人材的能力是很自负的。他的唯一想头就是,如果他能再找到一个跟佛罗伦斯-怀德一样好的人来负责公司美术、编辑、书籍等项业务,不是在印刷、装订和营业方面,而是在知识和精神方面——一个有想法的人,能把作家、编辑、科学家和能干的助理替他吸引来——那末公司就可以赚钱了。他认为(从某些观点上说来,这是很有理智的。)出版业是可以这样划分的。怀德把内部的印刷、装订、营业等事弄得很完善;新来的人,不管他是谁,把公司的编辑方针和文学、艺术的书籍刊物弄得很有成绩,那末全国就可以都知道这家公司又很有魄力、很成功了。他希望被称作当代的第一位出版商,然后就可以很漂亮地退休下去,或是从事他喜欢的其他金融事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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