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他们本来也无此意。起初他们或许只是想袭击银行、将人质绑起来、抢了钱之后马上逃离。仅需事后再打电话向警察报案,之后身为共犯的行员只要照我刚刚所说的作证,事情就能简单落幕了。”
“那为什么……”
“因为枪声使警察收到了报案通知。”
“这不就等于是阵内害的吗?”
连抢匪都受到他的连累啊……。永濑听到鸭居的喃喃自语,跟着笑了出来。
“为何找我跟你一起上厕所呢?”
“我有点在意抢匪的样子,也很想知道在别的地方是否真的还有两名人质,那两名人质又是否在其他人看得见的地方。假设身边的行员都是抢匪的共犯,那么愿意听我说这些话的人就只剩下你们而已。”
他们走出厕所。
“我也知道抢匪打算怎么逃出去了。”永濑轻描淡写地说。鸭居虽然还想继续听,不过枪口已经出现在眼前,时间到了。
回来之后他们再度被绳子绑住,坐在地上。
鸭居随即观察起坐在他们后头的行员,男性穿着西装、女性穿着套装,像是依偎在一起地坐在地上。
因为戴着面具,无法看到行员的表情,这个一闪而过的念头使鸭居差点叫出声来。
他知道为何抢匪要给所有人戴上面具了。
若如永濑所说,行员为共犯,那么行员方面最怕发生的状况就是被人得知他们与抢匪熟识。
理应感到恐惧的人质,如果丝毫不见害怕、不安的神情,反而神色轻松地坐在地上,那么就连鸭居也会感到奇怪。即便他们装出很害怕的模样,肯定还是会让人觉得哪里不对劲。
鸭居心想,原来面具是用来隐藏他们的表情。鸭居等人看不到行员的表情,当然会主观认为他们跟我们一样,都怀着同样的心情坐在银行里,绝不会想到他们可能在面具下面吐舌头嘲笑我们,不是吗?
永濑刚刚说:“我知道抢匪打算怎么逃出去了。”抢匪究竟打算如何逃出去呢,鸭居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警察团团包围住银行。
艾尔·帕西诺的下场如何呢?鸭居想起一部以前看过的电影,是由艾尔·帕西诺扮演银行抢匪。鸭居一直回想,在影片后半,他应该是带着人质一起逃亡,要求警方准备车子,然后好像驱车前往机场还是什么地方,最后似乎遭到射杀。
(注:艾尔·帕西诺<Al Pacino,1940~>,美国知名影星,以《教父》<The Godfather,1972>中不愿参与家族黑道事业的么子麦可一角走红。多次获得奥斯卡奖提名,终以《女人香》<Scent of a Woman,1992>荣登奥斯卡影帝。)
警方包围银行之后就再也没有动静了。抢匪并未耐不住性子而大吼大叫,警察没有打破窗户攻坚,也没有任何人质哼起歌来。什么都没有。或许是因为这样,鸭居觉得好像度过了一段非常漫长且令人不安的时间,甚至开始担心他可能会以人质的身份一直被绑到老。
抢匪站在柜台前,双手交错在胸前,看起来宛如在等待风势转弱,船只得以出航的时机。
永濑则是静静地低着头。他睡着了吗?但他看起来并非很疲倦,而且他说过“我想我们应该马上就会获释”。由于这句话听起来自信满满,但又不带任何勉强他人接受的语气,使得鸭居心想:就相信他一次吧。
下午五点过后,电话再度响起。抢匪熟练地拿起话筒的动作看起来相当优雅。
“知道了,就交换吧。我们会释放人质。虽然不是全部,但一定会释放就是了。”高大的抢匪边说边环视鸭居等人。“等你们准备好,我会再打电话。”抢匪语毕,再次确认了警方的电话号码。
抢匪通完电话后,过了将近三十分钟,再度来到鸭居等人面前,突然开口:“我放你们走。”
鸭居下意识地看了时钟,时间已超过晚上六点,表示他们在此当人质已超过三个小时了。虽然疲累,但不至于昏厥,也没有脱水症状或头晕目眩等状况。假设遭监禁的时间再延长个半天以上,状况绝对会有所改变,他可能会因疲劳、饥饿与焦躁不安而陷入绝望吧。
“请你先放了客人吧。”分店长跟刚刚一样,像一条毛毛虫似地扭动着身体说道。“我们待会儿再走没关系。”
“分店长,说得好!”阵内快活地说。
鸭居窥视着分店长的侧脸,试图捕捉到他那隐藏在面具之下的视线。分店长的话语虽然很感人,但是否出自真心着实令人起疑。若行员真是共犯,那么此时放走鸭居等人不过是预定计划罢了,相信他们也很想快点放走行员之外的人质。鸭居看着分店长,心想:亏你还能睁眼说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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