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默默地笑着,却并没有同意我:“人生苦短,最好不要考虑太深层的东西。对了,大哥,你知道费马大定理吗?”
“稍微知道点。”我在电视节目里有看过。
“费马是十七世纪的数学家,性格十分怪癖,他曾经在笔记本上留下这样的文字,‘N>2时,Xn+Yn=Zn不存在正整数解’,而且他还写道,‘关于此,我确信已发现了一种美妙的证法,可惜这里空白的地方太小,写不下’,这在当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从十七世纪之后,无数的数学家前仆后继地致力于证明这个命题,我听说过不少人耗费了自己毕生的心力。
“而大哥你如此着迷于破解那个暗号,这和那些数学家没什么区别。”
“那个命题不是在很多年前被证明了吗?”虽然并没有生气,但我依旧高声反驳。
春的表情很苦涩:“但即使是这样依旧很可疑啊。”他转动着叉子。
“你是想说那是骗人吗?”
“不,那的确是被完美地证明了。不过对我来说实在太困难,完全看不懂。不过,那个数学家,好像是叫怀尔斯吧,他也是历经千辛万苦才解开的。”
“这当然是很辛苦的。”
“不是啦,我是想说,怀尔斯是利用二十世纪的数学技巧才解开了那个定理,我实在无法想象十七世纪的费马能够用那个方法去证明。”
“什么意思?”
“十七世纪的费马不可能会使用一直到二十世纪才完善的数学技巧。你不这么认为吗?椭圆曲线、模型式什么的,费马真的能用到这些来证明这个定理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首先他一定会留下些写有这些手法的证据吧,再怎么说纸不够,这也太不真实了。”
“你的意思是说费马是用别的方式证明的吗?“
“恐怕……”然后春的表情像是在掩饰自己恶作剧的孩子一般眯起了眼,“说可以证明了什么的其实是谎话。”
“怎么可能。”
“费马只是随意地在笔记上写下了那些话。说不定他只是认为自己可以证明而已。不是吗?反正谁都没有确认过。可是,在这三百多年里,无数的科学家却绞尽脑汁地想办法证明。根本就没有人拜托过他们啊,却让人不住猜测,用尽一切办法。怎么样,大哥,你现在做的是不是就跟他们差不多?”
春把叉子放好,对我露出了微笑。就在这时,有着一头长发的女服务员走过来收拾碟子,她看见春的微笑,整个人都傻傻地愣在当场。春总是能如此地让第一次看见他的人意乱情迷,这并没有什么稀罕。
“拉斯科洞窟的壁画也一样。”春无视那个女服务员,继续说道。
“拉斯科?我倒是知道甜饼干[注],很好吃哦。”我的话被春无视了。
[注:拉斯科的拼法是Lascaux,而文中的甜饼干的英文是rusk。]
“之前我也有提过,克罗马农人曾经留下过壁画。而其中最有名的则是法国的拉斯科洞窟壁画,画着精彩的犁牛。”
“犁牛是牛吗?”
“看起来应该是。我看过照片,画得真好。非常好。”
“那个拉斯科洞窟又怎么了?”
“那个也是,被发现之后,引发了众人的无数猜测。”
“我大概也看过照片。”
“画得实在太神奇了。野牛的身体里流出类似内脏的东西,而一旁似乎画了一个人。他有着鸟一样的头,看得出生殖器朝前突起,在他身边还有个像是风向鸡的东西。”
我不由来了兴趣。充满谜题的壁画里或许隐藏着什么讯息,我对这种游戏从来就没有抵抗力。
“有人认为,那副画表现的是某种仪式,那个勃起的人应该是个遮住脸的巫师。这是为了表现巫师正沉醉于此。”
“原来如此,有可能哦。”
“也不能轻易相信。另外,某个男人也这么说过。”
“某个男人?巴塔耶吗?”我从他话中所带的憎恶感猜测。
“说那个壁画表现出人类对犁牛的杀戮以及赎罪。真是想得太多了。还有人说,犁牛的腹部垂下的像肠子一样的东西代表了女性的生殖器。说那是披着犁牛皮的女人。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猜测。但对我来说,我认为那不过是单纯的乱画,涂鸦而已。完全没有意义。”
“应该是有意义的吧。”
“我说,那副壁画是画在洞窟深处的上方,是很不容易画到的地方。明明有可以轻易就能作画的地方,为什么要特意画在边边角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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