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真相如何,单是她的现身就已经有了山雨欲来的感觉。甚至于连她看来娇小的身材也似乎强调了她的重要性。记者席上引起了一阵新的兴趣和骚动。让自己声音清晰都有些困难的H.M.等着这阵骚动平息;只有法官丝毫不为所动。
“嗯,哼!你的姓名是玛丽·胡弥吧?”
“是的。”
“你是死者的独生女,住在格鲁斯维诺街十二号吗?”
“是的,”她像个梦游者似地点着头。
“你是在索塞克斯的富瑞安,一次圣诞家庭酒会里认识被告的吧?”
“是的。”
“你爱他吗,胡弥小姐?”
“我非常爱他,”她说着,两眼很快地眨动了几下。如果说还可能有比先前更空洞的沉寂的话,那现在就充满了整个法庭。
“你知道他被控谋杀你的父亲吧?”
“我当然知道。”
“现在,夫人——小姐,我要请你看一下我手边的这封信,上面的日期是‘一月三日,夜间九点三十分’,也就是凶案发生的前一天晚上,你能不能告诉陪审团这封信是不是你写的?”
“是的,这封信是我写的。”
这封信大声朗读出来,内容是:
亲爱的父亲大人:
吉姆突然决定明天早上到伦敦去,所以我想最好告诉你一声,他会搭乘我平常所坐的那班车——你知道的,九点由这里开车,十一点差一刻抵达维多利亚站。我知道他打算明天找时间去拜会你。
爱你的玛丽敬上
又及:你会处理另外那件事吧?
“你知道你父亲有没有收到这封信吗?”
“知道,他收到了。我一听说他过世,当然马上进城来:就在当天晚上——他过世的那个晚上,你知道——由他皮夹里拿了出来。”
“你当时是在什么状况下写那封信的?”
“礼拜五晚上——你知道,就是那个礼拜五晚上——吉姆突然决定要进城去,要给我买个订婚戒指。”
“你有没有劝阻他,要他别进城呢?”
“有的,可是我不能做得太过分,否则他会怀疑的。”
“你为什么想劝阻他去呢?”
证人舔了下嘴唇。“因为他的堂哥,你知道,就是安士伟上尉,在礼拜五傍晚动身去了伦敦,要在第二天去见我父亲;我怕他和吉姆会在我父亲家里碰头。”
“你不希望他们在你父亲家见面,是不是有什么原因呢?”
“是的,有的!”
“是什么原因?”
“稍早之前,你知道,就在那个礼拜,”玛丽·胡弥回答道,“安士伟要我,或者不如说是要我父亲,付他五千镑的封口费。”
“你说的是坐在那里的那个人吗?”H.M.问道,他伸出一只大手来指着,毫不留情地指出那个人来。
这就像一盏无情的聚光灯。雷金纳·安士伟的脸色变得很奇怪,像泥巴一样,而他坐直了身子;你可以看得到他胸口的起伏。这时候,我回想起一些事情,开始明白了事情的始末。他原以为自己很安全:他和那个女孩子之间的关系特殊到他认为她绝不敢透露。她甚至还以非常害怕的神情向他保证说她会守口如瓶。现在就可以了解她之所以表现得那样温驯柔弱的原因所在了。“谢谢你,”我回想起他们之间的一段对话,起先是他别有含义的“公平交易嘛;那,都同意了?”然后是她不带任何立场的“你知道我的,雷”。其实她心里正想着现在的做法。
法庭里响起了三个紧接着的声音。
第一个是检察总长:“安士伟上尉在受审吗?”
第二个是H.M.:“还没有。”
第三个是法官:“继续,亨利爵士。”
H.M.回身去对着证人,她那张漂亮的圆脸表情沉着,正盯着雷金纳的后脑。
“安士伟上尉向你,或不如说是向你父亲勒索五千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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