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手摸着咬住了他腰部的狼,手指触到眼睛。这一刻,他把全身的力量集中到手指上,朝狼眼抠去。中原的身体轻松了,狼都滚落到地上。
到处响着狼的狂嗥,它们瞅准空隙同时进攻。中原挥动铁管乱打,有两三次打中了狼的身体。但他的左肩麻木,不知道能不能把狼打死。
就这么边打边退,总算分开了一条路。全身都麻木疼痛了,腿上、腰上、臀部、臂部……已经搞不清有几处被狼撕开了皮肉。他突然想到了死。被狼叼住了脑袋的大伴毅的身影在他的脑海中闪过。这么死太无价值了。怎么会是这种下场呢?我到底是为什么练了这么多年的身体呢?怎么连驱赶狼群的力量都没有了呢?我的自信为什么一点都不起作用了呢?
——老天哪,这到底是为什么?
中原竭力挣扎着,踉踉跄跄地回到了鹿泽庄的院子。
中江真澄在窗前发现了中原和狼群。
火把在院子里摇摇晃晃,周围是黑压压的无数的狼。
火把垂到了下面,但它还在懒懒地朝空中卷着火舌。
“救命啊,你们谁快去救救他!”乾博子大声叫着。
然而谁都没有动身。
卷向空中的火舌清楚地映照着爬在中原背上的狼的影子,两腿也被狼撕咬着。他全身的一半被狼覆盖了。火舌无力地舔着那些狼。中原依然拖着沉重的身子一步一步朝这边挪动。实在是惊人的生命力和顽强的意志。真澄不明白中原为什么还能站得住?
“开枪,涸沼君!快开枪,救救他吧!”岛崎颤抖着身子催促涸沼。
涸沼凉介没有回答。他无声地注视着。手枪子弹还有五发,出去的话可以打它五条狼,但杀死五头有什么意义呢?中原已救不了啦!
突然火把又举了起来。
中江真澄看到中原把铁管举得高高地。有一条狼咬住了他的颈部。身上其他部位也挂着狼。火把在昏暗的夜空中随风摆动,照亮了中原鲜血淋漓的身体。他的衣服被咬得遮不住身体了。那些狼的脸上也沾满了鲜血。
中原顺还没有倒下去,狼群纵情地撕咬着他的皮肉。它们咬的时候都是左右晃动着脑袋,似乎能听到撕咬时发出的声音。
火把掉到地上了,火焰被积水猛地浸灭,周围恢复了黑暗,眼前这惨绝人寰的一幕也消失了。
2
中江真澄向房间走去。
她感到身体的虚脱,站立不住,甚至连呕吐的气力都没有了。不过,到现在胃里本来就没有装进食物。
她倒在被褥上,被绝望压迫着,反而觉得一切都无须费心去考虑了。三个男人死了,风又刮起来了,无论怎么考虑也找不到求生之路了。
她闭上眼静静地听着风的呼呼声。山风似鬼哭。她脑子里产生了一片空白,甚至连父母和兄妹的容貌也搜寻不出来了;还有那离了婚的丈夫。她觉得自己冷静得近乎超脱。她突然想到死神来临的时候,自己还能如此冷静吗?她想着,当鹿泽庄倒塌,人们全都暴露在狂风暴雨中,自己也和别人一样,在水中爬动,被狼群围上来撕咬时,自己血淋淋的样子。她想着,狼冲上来第一口会咬住自己身体的哪个部位呢?别想了!她在心里狂呼着,知道再想下去自己会立刻发疯的。
拉门打开了。中江真澄睁开了眼,是阿铁站在那里。他面目狰狞,怒气冲冲地瞪着躺在被子上的真澄。
“老子要你知道厉害!”阿铁的声音低沉。
“是什么事呀?”
“要让你知道,你是老子的女人,就这……”
中江真澄支起了身子,惊骇地看着阿铁那扭歪的脸孔。
“你这不要脸的东西!”阿铁一耳光重重地打到真澄的脸上。她还没有倒下的一瞬,阿铁扭住她的胳膊按到地上,然后,又腾出双手掐住了她的脖子。真澄痛苦地蹬腿挣扎着。
“是我的女人,明白了吗?”阿铁松开了她的脖子,又在她脸上用力打了几下。真澄觉得一阵晕眩,一股咸腥的鲜血从嘴角涌了出来。
“脱光了身子,快,给我脱!”阿铁蛮横地命令着。
中江真澄脱光了衣服,一丝不挂地站到了阿铁面前。她明白,阿铁的精神早已崩溃了,他不过是通过折磨我这个孤立无援的弱女子,来发泄他内心的惊恐,色厉内荏罢了。不过,他如此折磨我,对他自己究竟有什么益处呢?真澄在心里为他感到悲哀。
“你记住,下次要再敢反抗老子,非杀了你不可!不光在这里,下山以后,你要一直做我的女人!”阿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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