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打死几头后,其余的狼会产生暂时的动摇,然后再瞅个空隙冲破包围圈。然而,狼群对同伙的死毫不介意,对枪声也没有任何退缩,只有几头狼左右交叉地换了下位置。
映照在火光中的狼眼充满杀机,凝聚着鲜红的血色。
格外刺耳的狼嚎声不绝于耳,那是旁边的一头发出的。
这家伙采取了不顾后果的攻击方式,一边嚎着一边笔直对涸沼扑了上来。
涸沼抬起右手的木棒奋力打去,正好打在狼头上,只听哼了一声就倒下了。这就成了狼群进攻的契机,刷地一下一齐扑了上来。
涸沼把手里的火把交给了身边的真澄,用双手握紧了木棒,只有奋力冲杀打开一条血路了。他大踏步挥棒冲向前去。他已打死好几条狼了。这时的涸沼已什么都不想了,管他是生是死都要拼杀下去,只要出现一瞬间的动作迟钝,就会葬身狼腹。他象疯了似的,一刻不停地跳着、打着、跳跃躲避着。
岛崎安雄紧紧抱着妻子的肩头。
眼前的阿平已经疯狂了,一边发出“哦,哦”、“沙,沙”的吼叫声,一边抡起木棒朝狼打去。有两三头碰在他的棒上倒下去死了。他的火把也交给了岛崎。
阿平已经忘了火把,也忘了同伴。岛崎能理解,他离开了火把追打着狼群。
突然阿平惨叫了一声,只见一头狼跳到了阿平的背上,咬住了他的脖子。
阿平倒在了地上。倒下的瞬间,他摸出了怀里的匕首,照狼的腹部猛刺。
岛崎闭上了眼睛,也不知涸沼和真澄、博子、节子他们的情况怎么样。到处都是狼的黑影,到处都是狼的嚎叫,除此之外,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也听不到了。
阿平仍在竭尽全力地挥动着匕首,象一只大虾似地躬下身子猛地跳了起来,拉下了咬在腹部和腿肚子上的两只狼。他全身浸透了鲜血,但还不愿就此倒下认输。
岛崎扶着妻子朝阿平走去。妻子已是半昏迷状态,他拖着她接近着阿平。
“快逃!你们快逃!不要过来!”阿平发现他们,大声叫喊着。然而声音却是那般地浑浊、尖刺,听来就象笛声似的。
岛崎放下老伴,举着火把向咬住了阿平的狼戳去。他不顾一切地狠狠打着。待他醒悟过来时,瘦弱的妻子已经倒在地上,被狼咬住了颈项。岛崎冲了过去。但,他刚一动身就栽倒在地上,觉得自己的腿已经没了,是被狼整个地撕咬去了。老人颤颤巍巍地举起了火把。他看清眼前的狼牙逼近了,就和那次在山里的农家看到的、用于除邪祭祀的狼牙一样,十分可怕。狼的牙缝里大量的唾液滴下来,这正是狂犬病的特征。岛崎知道它们的末日已经不远了。
涸沼一边打一边看到了阿平和岛崎夫妇倒下的情景。
“快退,退到悬崖边上去!”涸沼大声招呼着背靠背站着的三个女性。到了这个关头,冲杀出去已不可能了,也就是说从死里逃生是不可能了。能做的事情就是退到悬崖边上,与狼拼到最后。他护住三个女性一步步向后退去。
旁边就是悬崖了。
涸沼把她们三人护在身后,自己站在前边。幸运的是,她们三人始终举着火把背靠背地站着,都还没有被狼咬伤。
狼群又形成了半圆形逼了上来。
阿平和岛崎夫妇的尸体边上还燃着五支火把,狂风把火焰吹得更亮。一条狼叼住阿平的尸骸不让别的狼争夺,那情景实在太悲惨了,火把把那条狼映得清清楚楚。
涸沼操起木棒站在半圆形的狼群前面,数不清它们到底有多少头。狼群对着涸沼身后的七支火把围了上来。风呼呼地把火苗刮得左右晃动,使狼群的影子也大幅度地摆动起来,再加上狼群自身的走动,所以视野里塞满了无尽的狼。
涸沼做好了准备,感到面前的野兽是不可摧毁的、疯狂的群体。
中江真澄和乾博子、节子三人还是背靠背地站着,身后就是断崖,已被逼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她们三人紧挨在一起笔直地站着,就象化石一样。
内藤节子这会儿竞小声诵起经来。不,也许是念的咒文,聚精会神地诅咒着什么。
中江真澄看着涸沼和狼的殊死搏斗,身影在火光中都清晰可见。魁伟的涸沼挥着很粗的木棒不停地朝左右打去,这是以生命为代价的搏斗。一头狼瞅个空档从一边横着扑了上来,正好跳到涸沼齐眉的地方;大棒呼地一声打击在脑瓜上,顿时脑浆飞溅出来。几乎在这同时,又一条狼贴着地面象黑色的飞梭似地冲了上来。涸沼收回棒子又利索地将它打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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