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也啪啦啪啦地响了起来,大颗的雨珠击打着鹿泽庄的屋顶。没多久时间,雨声变得急骤了,雨点象是要掩盖一切声响地哗哗落下来,狂风又将雨柱吹得凌乱不堪。
“这房子要塌了。”阿铁盯着大厅的墙壁看了好一会儿,小声咕哝着。他再也叫不出来了,虽然声音还是很高,但听起来却是嘀咕了。
墙壁在慢慢地倾斜着,泥土劈里啪啦地大块落下来。
他们八个人都给火把点上了火,就着火把的光仔细察看着墙壁和柱子。暴风雨又全面恢复了。鹿泽庄在暴风雨的侵蚀下,嘎吱作响地逐渐倾斜了。
大概在十分钟之前,狼群又返回来了。波蒂的呻吟声告诉了他们。他们借助手电筒的亮光看到狼群飞快地冲进了院子。当然他们无从知道另外七个伙伴是不是已经葬身狼腹。
又传来一片玻璃窗破碎的声音。
松本重治不由惊叫起来。大厅里的玻璃窗和大门的玻璃窗承受不住房屋的扭曲全部破碎了。暴风雨肆无忌惮地涌了进来,发出重炮发射般的巨大声响。在这股巨大的冲击声中,墙壁、门板、窗户等全部障碍物都清除了;这些东西落下来时,又发出刺耳的撞击声。
一片惊呼惨叫。
鹿泽庄将这片惊叫压了下来,瓦解的声响终于吞没了人们的绝望的呼喊。
鹿泽庄朝两边倒了下去,柱子断了,砖瓦四飞;八个人放一齐埋了进去。
松本在倒塌的同时从屋里爬了出去。他右手举着火把。他知道丢了火把一切都完了。可是,没等他完全爬出去,一根柱子倒了下来,重重地砸到左脚腕上,疼得他大声叫喊起来。他的左脚明显是骨折了。
“快救救我!谁来救救我!”松本慌了,不顾一切地大叫。八个人中只有他负了重伤。其他人只有点擦伤或轻度的击伤,也都设法从废墟中爬了出来。爬出屋子的八个人立即被无情的暴风雨包围了。
“不行,这样火把要灭的,快找个能躲进去的地方!”阿铁吼叫着。
其实根本用不着他来叫喊,几个人都在拼命想法钻回已倒塌的鹿泽庄去。但这毕竟是徒劳的挣扎,倒塌之前就有三间房子只剩下架子,连屋顶都被狂风卷跑了,剩下的房子的墙和窗子,也都被一阵大风刮得无影无踪了。
大厅和另外两间房子的屋顶在倒下时被抛得远远的,摔得粉碎。
倒塌后的废墟上,竖着柱子和屋梁,那里面无论如何是无处藏身的。
“都过来!”阿铁招呼着其他人。
“你们救救我吧!”松本绝望地呼叫,人们就象没听见似的。
松本拼死在地上爬着,飘泼大雨已在废墟上积起了不少水坑,无情的大雨在水坑上溅起无数水泡。
松本一边爬,一边注意着周围的动静。他也发现了大雨中象幽灵般闪烁的几只眼睛。他一边呼救,一边向火把集聚的方向奋力爬去,铁钉和破玻璃片扎得浑身鲜血淋淋的。但这时他也顾不了这许多了。
阿铁走进了木柱散乱的废墟中。他搞不清这些玩艺能不能抵御狼群的袭击。但他觉得这样要比站在大雨倾盆的荒野中要好。
井上薰手里的火把不知掉到什么地方了,她也不知道丈夫五郎躲到哪里去了,只是一个劲地寻找着藏身之地。她也钻进废墟中的木头堆里,透过雨雾,发现不远处也有两支火把。
正宗思在大厅倒塌时已冲到了屋外,放开了乾博子交给她保管的波蒂。
当她好容易回过神来时,发现东京子和向田良子也站在她的身旁。
七个人集中到一起了。
只有松本还在艰难地爬着。他右手举着火把,用左手和右腿爬着。左脚腕痛得不能沾地,不仅是脚,疼痛使他全身沉重、麻木,每往前移动一步,全身就痛得痉挛一阵。钻进废墟木头堆里的其他人,没有一个人肯出来拉他一把。风雨交加之中,狼的眼睛四处闪烁,已经快要接近到他的左右了。
他对没有参加涸沼他们的小组深深悔恨了;要是涸沼在的话,这种时候是不会丢下他的。
明知道鹿泽庄迟早会塌,为什么要鬼迷心窃地留下来呢?想到这些他真想抱头大哭一场;也许涸沼他们已经安然无恙地下了山,而自己将要与死神相会。一想到死,他就被那巨大的恐惧所震惊了。
狼的包围越来越紧了。松本好不容易才爬进了七个人所在的地方。
人们无法遮挡暴风雨的侵袭,火把在减弱着火光。他们清楚,这样下去只有死路一条。但又找不到任何办法。阿铁和阿梅两人打算集中一些柱子垒个小窝,但倒塌的废墟中木柱相互挤压,有的大半截埋在地下,无法搬动。好不容易找到了四五根,等于跟没有一样。他们不得不死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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