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的某天早晨,梅甘得知举行葬礼的情况。一个修女已到了弥留之际,木质响环在走廊中格嗒作响,1030年开始,这便成为葬礼的信号,一直没有改变。所有被叫来的人连忙在诊所里跪下,开始擦圣油,唱圣歌。她们默默祈祷,想请圣人们为即将仙逝的修女的灵魂求情。为了表示举行最后的圣礼时间到了,院长便伸出左手,手心向上,用右手拇指尖在上面画个十字。
最后,是表示死亡的手势:一个修女将右手拇指放在下巴下面,慢慢将它抬起。
最后的祈祷完毕之后,尸体单独留下一小时,这样其灵魂就能平安离去。床下放有一支逾越节大蜡烛,在木台上燃烧。这是基督永不熄灭的火光的象征。
护理员清洗尸体,为死者穿上修道服和白色罩衣,上面套着肩衣,为死者穿上粗布袜子和一双手工做的便鞋。一个修女从花园拿来一个鲜花编织的皇冠。死去的女人更衣之后,六个修女列队抬起她走向教堂,将她放在祭坛对面的铺有白裹布的棺架上。在上帝面前她不会被单独撇下,在她旁边的坐席上,有两位修女白天整天守候,晚上祈祷,与此同时大烛台在她旁边闪烁。
第二天下午,安魂弥撒之后,修女们抬着她穿过走廊,向幽僻的、四周有围墙的墓地走去。在此地,修女们甚至死后也不出围墙。修女们,一边三个,小心翼翼地将她放进墓穴之中,用白色亚麻布带捆牢。西多会修道院习惯上不用棺材埋葬。修女们在回到教堂念忏悔圣诗之前,最后为她们死去的姐妹所做的事情,就是在僵硬的尸体上轻轻地填上土。
她们三次祈求上帝,可怜她的灵魂。
愿上帝宽恕她的罪过。
愿上帝宽恕她的罪过。
愿上帝宽恕她的罪过。①
①原文为西班牙语
梅甘心里常常充满忧郁。修道院给了她宁静,然而她没有百分之百地得到安宁。仿佛她身上有一部分丢失了似的。她总是有渴望,而这却是她很久以前就应该忘却的东西。她情不自禁地想起过去在孤儿院的朋友们,很想知道他们的情况。她也很想了解外面的世界所发生的一切,这个世界是她曾经背弃的世界,是充满音乐、舞蹈和欢笑的世界。
梅甘去见贝蒂娜修女。
“这种事常常会发生在我们每一个人身上,”她让梅甘放心,“教会称之为倦怠。这是精神上的小病,魔鬼利用的工具。别为此发愁,孩子。它会过去的。”
的确,这件事很快就过去了。
然而,无法消失的是了解身世的渴望,这种渴望深深地埋在她的骨子里。我永远也不会知道,梅甘绝望地想,我一辈子也不会知道。
纽约
1976
新闻记者聚集在纽约沃尔多夫—阿斯托里亚宾馆灰色的正门外面,望着身着晚礼服的名流走出豪华轿车,步入转门,朝三楼的大舞厅走去。来宾来自世界各地。
闪光灯在不停地闪烁,与此同时记者们叫道:“副总统先生,请面朝这边。”
“亚当斯州长,能再拍一张吗?”
来宾中有议员、来自好几个国家的代表、实业界巨头和社会名流。他们都是前来庆祝埃伦·斯科特的60大寿的。实际上,他们不仅仅将埃伦·斯科特作为埃伦企业集团的慈善家来敬重。埃伦·斯科特集团是世界上最强大的联合企业之一。这个巨大的、不断延伸的帝国包括石油公司、钢铁厂、通讯系统、银行。今晚所赚的钱将捐献给国际慈善事业。
斯科特集团对世界的任何事情都感兴趣。27年前,集团总裁米洛·斯科特突发心脏病死亡,他的妻子埃伦接管了这个巨大的联合企业。在随后的年月里,她显示了做总裁的才干,公司的资产增长了三倍多。
沃尔多夫—阿斯托里亚宾馆的大舞厅很宽敞,用米色和金色装饰,舞厅一端是铺有红地毯的舞台。楼座有33个包厢,每一个上面都有一盏枝形吊灯,呈弧形绕过整个舞厅。
楼座中央坐着贵宾。出席晚宴的起码有600人,宴席上银光闪烁。
宴会结束时,纽约州州长大步流星地走上舞台。
“副总统先生,女士们,先生们,贵宾们,今晚我们为同一目的来到此地,向一位杰出的女士和她多年无私的慷慨表示敬意。埃伦·斯科特是能够在任何行业取得成功的人。她可以成为一名伟大的科学家或者医生,她也可以成为一位伟大的政治家。倘若埃伦·斯科特竞选美国总统的话,我向诸位保证,我第一个投她的赞成票。当然,不是下次竞选,而是再下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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