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科卡上校又说话了:“但我们不容许你们的教堂、修道院被人利用,来反对我们。如果你们继续让巴斯克人在那里贮藏武器和开会,你们就得承担后果。”
“我肯定你收到的报告不对,”主教平和地说,“不过,我一定马上去调査。”
首相喃喃地说:“谢谢你,主教。就这样吧。”
马丁内斯首相和阿科卡上校看着他离去。
“你觉得怎样?”马丁内斯问。
“他了解内情。”
首相叹了口气。不找教会的麻烦,我的问题也已经够多的了。
“如果教会支持巴斯克人,那他们就是反对我们。”阿科卡上校的语气强硬起来,“我请你允许我给主教一点教训。”
这个男人眼中的狂热吓住了首相,他变得谨慎起来。“你真的收到了教堂在帮助叛乱分子的报告了吗?”
“当然,阁下。”
没法判断这人讲的是真是假。首相知道阿科卡对教会恨之入骨。不过,只要阿科卡上校不是太极端,让教会尝尝皮鞭的滋味倒也不错。马丁内斯首相站在那儿沉思着。
打破沉默的是阿科卡。“教会如果藏匿恐怖分子,就必须受到处罚。”
首相不情愿地点头。“你从哪里开始?”
“昨天有人看见海梅·米罗和他的部下在阿维拉。他们也许藏在那儿的修道院里。”
首相下了决心。“捜吧。”他说。
这个决定引发了一连串事件,震惊了整个西班牙,也震惊了整个世界。
阿维拉
寂静就像是一场轻柔的雪,和缓而安静,它像夏风的悄语一样令人舒心,像星星滑过夜空一样静谧。西多会严教修道院就在阿维拉城的外面。阿维拉在马德里西北112公里处,周围有城墙,是西班牙地势最高的城市。修道院建在这里就是为了安静。1601年定下的规矩,几百年来毫无改变:做礼拜,精神修炼,严格保密,苦修,安静。永远是安静。
修道院的建筑很简单,四方都有粗糙的石头房子,中间是教堂。中间庭院周围有拱形窗子,阳光可以透进来照在地上的宽石板上,修女们就在这上面悄无声息地走来走去。修道院里共有40名修女,她们生活在这里,在教堂里祈祷。阿维拉修道院是西班牙硕果仅存的七座修道院之一。几百年来,西班牙周期性地爆发着反教会运动;在这些运动中,内战毁掉了几百座修道院,而这座却残存了下来。
西多会修道院的生活完全围绕着祈祷。这地方没有季节,没有时间,凡进来者无不永远与外部世界分开。西多会的生活就是沉思冥想,祷告忏悔;每天按照教规祈祷七次;完全、永远地与世隔绝。
所有的修女都一样装束,她们的衣服和修道院里其他的一切一样,都受到几百年来神灵传统象征的影响。斗篷和兜帽象征纯洁和朴素;麻上衣表示禁欲和断绝与外界的联系;肩衣,即肩上的小方块羊毛布,表示愿意劳动;麻布头巾编成小股,盖住头,绕着下巴,遮住脸颊和脖子——这就是全套服装。
修道院墙内,有一排排过道和楼梯,连着餐厅、会堂、单人小室和私人祈祷室,干净空旷,到处都是一种冷清的气氛。花格窗俯瞰着高墙里的花园。每个窗子都有铁栅,高得没法看到外面,这样就不会受到外面的干扰。餐厅很长,很简朴,窗子上装着百叶窗,还挂着窗帘。蜡烛插在古老的烛台上,在天花板和墙上留下鬼魅般的影子。
400年来,除了人的面孔,修道院墙内什么也没改变。修女们没有私人财物,因为她们希望穷困,极力效仿基督的穷困。教堂本身没有任何装饰品,除了一个不可估价的纯金十字架,这是很早以前一位有钱的见习候补人赠与修道院的礼物。因为它与简朴的气氛不协调,所以被藏在餐厅的一个柜子里。教堂的祭坛上悬挂的是一个普通的木十字架。
与上帝共命运的女人们住在一起,工作在一起,吃在一起,祷告在一起,但她们从不接触,从不交谈。唯一允许的例外是望弥撒时,或贝蒂娜院长在祷告时与她们私下交谈。即便是在这种场合,她们也尽量使用古老的手语。
院长嬷嬷是个七十多岁的修女,总是神采奕奕、兴高采烈、精力充沛。她喜欢修道院宁静、欢乐的生活,对献身上帝感到无比光荣。她对自己的修女十分爱护;事出无奈要执行纪律时,她比受惩罚的人觉得更痛苦。
修女们在教堂和走廊里行走时,都垂下眼皮,双手叠在袖子里与胸同高,从其他修女身旁经过时决不说一句话,也没有相互打招呼的手势。修道院里唯一的声音是钟声——维克多·雨果曾把那钟声称为“尖塔里的歌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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