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喊道:“我的圣母!你在这儿呀,曼努埃尔!我到处找你。我已经受够了!你答应过早晨粉刷房子的,可你现在却坐在公园里,像个百万富翁。妈妈说得对,你是个百无一用的混子。当初我真不该嫁给你!”
海梅立时反应过来。他站起身来。“你妈妈真是个谈论混子的能手。她自己就嫁了一个混子。要是她——”
“你说谁?要不是我妈妈,我们的孩子早就饿死啦。你连半片面包都没带回家过……”
那些警察停下来,观看他们吵架。
“那个女人要是我老婆,”一名警察咕哝道,“我就把她送回她妈妈那儿去。”
“你他妈这爱唠叨的女人真令人讨厌,”海梅吼了起来,“我警告过你,回家后我得好好教训教训你。”
“还像个男子汉。”另一名警察说。
海梅和梅甘一路吵吵闹闹走出公园,前面推着那辆童车。警察们又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坐在长凳上的那些人身上。
“请问有身份证吗?”
“出了什么问题,警官?”
“没关系,给我看看证件就行了。”
公园里所有的人都掏出了皮夹,取出身份证,证明他们是什么人。在检查过程中,一名婴儿哭叫起来。一名警察举目一望,只见那辆童车被弃置在拐角处,那对吵架的夫妇不见了。
半小时后,梅甘从正门进了屋。安帕罗正在紧张地来回踱步。
“你到哪儿去了?”安帕罗质问她,“没告诉我你不该离开这间屋子。”
“我得出去处理一件事情。”
“什么?”安帕罗猜疑地问,“你在这儿不认识任何人。如果你——”
海梅走了进来,安帕罗脸上失去了血色,但很快她就恢复了镇静。
“什么——发生了什么事?”她问,“你没到公园去?”
海梅静静地说:“为什么,安帕罗?”
她看到他的眼睛,知道事情已无望了。
“是什么使你改变的?”
她摇摇头。“我没改变。是你变了。在你们进行的这场愚蠢的战争中,我失去了我所爱的每一个人,我厌恶一切流血。你能耐心听听关于你自己的真实情况吗,海梅?你跟你反对的政府一样坏,甚至比他们更坏。因为他们想讲和,而你却不然。你认为你在帮助我们的国家吗?你是在毁灭它。你抢劫银行,炸毁汽车,屠杀无辜民众,你还以为你是个英雄。我曾经爱过你,信任过你,但——”她的声音突然变了,“这种流血必须结束。”
海梅走到她身旁。他的眼睛冷冰冰的。“我该杀了你。”
“不,”梅甘喘着气说,“求你!你不能这样。”
费利克斯已经来到这间房里,听到了这些谈话。“耶稣基督!这么说她就是那个叛徒。我们拿这条母狗怎么办?”
海梅说:“我们得把她带在身边,看紧她。”他抓住安帕罗的肩膀,轻轻地说:“要是你还想耍花招,我保证叫你死。”他猛地将她推开,转身面对梅甘和费利克斯。“在她的朋友到来之前,我们离开这里吧。”
“米罗到了你手里,可你又让他逃跑了?”
“上校——我怀着一切应有的尊敬——我的人——”
“你的人全是些笨蛋。你们叫自己为警察吗?你简直替你的警察制服丢脸。”
警察局长站在那儿,在阿科卡上校毁灭性的嘲弄下畏缩不已。他毫无办法,因为上校有足够大的权力要他的脑袋。而阿科卡还是没有放过他。
“我认为你个人是有责任的。我敢说你会被撤职。”
“上校——”
“滚出去。你使我感到反胃。”
阿科卡上校因这次受挫而感到恼火。他抽不出时间到维多利亚去抓海梅·米罗,便把这项任务委托给了地方警察局。可他们却耽误了大事。只有上帝知道米罗现在到了哪里。
阿科卡上校走到在他面前桌子上展开的地图旁边。当然,他们将待在巴斯克乡村里。可能是在布尔戈斯,或是洛格罗尼奥,或是毕尔巴鄂,或是圣塞瓦斯蒂安。我得集中全力往东北方向。他们将会在某处露面的。
他记起了那天上午跟首相的谈话。
“你的时间不多了,上校。你看过今天的晨报了吗?世界舆论正把我们弄得看起来像些小丑。米罗和那几个修女使我们变成了笑抦。”
“首相,我可以向您保证——”
“胡安·卡洛斯国王已经命令我成立一个应对这整个事件的官方调查委员会。我不能再拖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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