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略大师(5)

2025-10-09 评论

  杰米还参加了一次在水晶宫里举行的音乐会,水晶宫是在1851年举行万国博览会时建造的。他游览了以剧院著称的德鲁里街,休息时还溜进了萨伏伊剧院,那是最先安装电灯的英国公共建筑物。有些街道也安装了电灯。杰米还听说,通过一种神奇的新机器,人们可以和在城市另一端的人谈话呢!这种机器叫电话。杰米感到他看到了未来。
  尽管有这么些新事物,尽管生活依然繁忙而活跃,那年冬天,英国还是处在日益恶化的经济危机之中。街上挤满了失业和饥饿的人群,群众游行和街头殴斗不时发生。“我得赶快离开这里,”杰米想道,“我是为了避开贫困才出来的。”第二天,杰米当上了“沃尔默城堡”号的乘务员,启程去南非开普敦。
  海上航程持续了三个星期。船只在马德拉岛和圣赫勒拿岛停了一下,添了更多的煤做燃料。在严酷的冬天,海面上波浪滔天,船只颠簸不停。从启航的那一刻,杰米就头晕呕吐,但是他始终保持着乐观情绪,因为每航行一天,对他来说,就离宝藏近一天。随着船驶近赤道,气候变了。冬天奇迹般地变成了夏天,他们靠近非洲海岸时,白天黑夜都变得酷热和潮湿。
  黎明时“沃尔默城堡”号抵达了开普敦,船缓慢地驶进了把罗宾岛麻风病人居民区和大陆隔离的狭窄航道,在桌湾的港口停泊下来。
  太阳升起前,杰米就待在甲板上。他注视着晨雾袅袅飘散,在他面前隐约出现了可以鸟瞰全城的桌山的粗犷轮廓,他被这一景色迷住了。他终于到了。
  船只靠上码头后,甲板上立即挤满了杰米从未见过的长得最为古怪的人们。他们是为各种旅馆拉客的人——黑人、黄种人、棕色人和红种人——他们争先恐后地扛起行李。孩子们手里拿着报纸、糖果和水果,穿梭似的来回奔跑叫卖。混血种人、印度人和黑人马车夫们吆喝着,急切地希望有人搭乘。小商贩和推着饮料车的人大声嚷嚷着招徕生意。大黑蝇乱哄哄地飞舞着。水手和搬运工边挤边喊地穿过拥挤的人群,那些想看住自己行李的旅客被挤得束手无策。讲话声混杂成一片。人们用杰米从未听到过的语言交谈着。
  Yullekomvandekaap,neh?
  Hetjulleminepapazynwagengezien?
  Watbedui'di?
  Huistoe!
  他连一个字都听不懂。
  开普敦与杰米所见过的其他地方迥然不同。每所房子都有自己的特色。在一座用砖或石头砌成的两三层楼高的仓库旁边,是一家用马口铁搭起来的小吃店,再过去是一家用人工吹成的玻璃薄板作门面的珠宝商店,与它毗邻的是一家蔬菜铺子,接着又是一家歪歪斜斜的烟草店。
  杰米被街上来来往往的男人、女人和孩子们吸引住了。他看见一个卡菲尔人①,下身穿着破旧的七十八兵团的苏格兰高地格子呢裤,上身披着一条麻袋片,上面挖了几个洞作为领口和袖口。这个卡菲尔人在两个手拉着手的华人男人后面走着,华人穿着蓝色长衫,辫子仔细地盘在圆锥形的草帽下面。在街上走的还有体格强壮、脸色通红的布尔②农民,头发被太阳晒得褪去了原有的颜色;他们的货车上装满了土豆、玉米和新鲜绿叶蔬菜。男人身着棕色棉绒裤子和上衣,头戴宽边绒帽,嘴里叼着陶制烟斗,大步地走在女人前面。女人们穿着黑色服装,蒙着又黑又厚的面纱,头上戴着朝前撑起的黑绸阔边女帽。印度洗衣女工头上顶着大捆脏衣服,推开穿红衣、戴头盔的士兵,往前赶路。这真是一幅奇妙的景象。
  『①南非说班图语的部分居民。——译注』
  『②住在南非的荷兰人后裔。——译注』
  杰米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到了船上水手向他推荐的那种便宜的包饭旅店。店主是一个矮胖、胸脯丰满的中年寡妇。
  她看了杰米一会儿,微笑着用当地话问了一句:“Zoekyullegoud?”
  他很窘,脸也红了。“对不起——我听不懂。”
  “你讲英语,是吗?你到这里淘金来了?挖钻石来了?”
  “挖钻石。是的,夫人。”
  她把他拉到里边。“你会喜欢这里的。我对所有像你这样的青年人会提供一切方便的。”
  杰米不知道她是否也是挖钻石者之一。他希望不是。
  “我是文斯特太太。”她故作忸怩地说,“但是我的朋友叫我‘蒂蒂’。”她微笑时,露出了一颗金牙。“我有一种感觉,我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的。有什么事,尽管问我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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