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逊治安官似乎对这突然爆发的怒火大为吃惊,也许他原以为她是唐奈利的女人,正等着和她亲热呢。“阿曼达是记者,”唐奈利解释道,治安官点点头,好象这足以解释那惹人生气的逐客令。
她执拗地翘起下巴,“我一步也不离开,我还没有吃完比萨饼呢。”她咬了一口,狠狠地一大口,心中一边祈祷,但愿不被噎死。
唐奈利转动着眼珠,治安官耸耸肩,接着他们开始谈起来,宛然她根本不存在,谈的是钓鱼的事,看起来,治安官知道一个特别不错的地方,这个时期正好可以去抓红鲑鱼。另外还有潺潺流水的小溪和某个该死的东西。
“这个案子一结束,我就带你去那儿。阿曼达,宝贝儿,你也可以一起来,鱼大得你从来没见过,它们会一点不差地跳进船里。我们可以点起簧火,阿曼达在露天就可以把它们做好,哪里去找这样的美事。”
“听起来完全跟天堂似的,”唐奈利附和道。
“在我听来简直是一派胡言乱语。”阿曼达嘟嘟囔囔地说,把剩下的比萨饼故意扔在桌上,不放在盒子里。这虽然是个细微的小动作,但它的反抗性不亚于她敢直视那虎视眈眈地盯着她的牢房。
“我送你上车,”唐奈利主动提出,一边朝治安官得意地一笑,自我感觉良好。
“我想我自己能找到路。”
“那么我会和你保持联系。”
“我会赶在你前面到达苏格兰,”她欢快地回答。
“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突然紧跟在她后面走出来,动作之敏捷、迅速令她目瞪口呆。
“它出自一首古老的苏格兰小曲。你查去吧!”
唐奈利显然不打算等着去查某首抒情诗,他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千万别自己出去打听,阿曼达·罗伯茨。有新情况可报道时我会给你打电话。”
“我也会这样做的。”说着,她一溜烟地跑远了,他正在嘴边的诅咒还没出口。
阿曼达驱车穿过三个闹市区回到那间临街的办公室,奥斯卡·凯兹认为编辑室就要这样的地方。它比警察局略大些,放了四张桌子,除了她和奥斯卡的,剩下一张是给76岁的威利·罗杰斯的,他带着助听器,每周一次通电话接收要闻,还有一张是为有朝一日来位专职体育记者用的,而不是给一个每周二放学后来四个小时,写一篇上周赛事综述的中学生使用。阿曼达的桌上插了一枝玫瑰,以抵制奥斯卡把这个地方弄得像猪圈一样的企图。除了这些表面凌乱的东西,还有几个文件柜,抽屉里鼓鼓囊囊地塞满了材料,自从1957年那位文案秘书因生孩子离开后,这些材料就一直没有条理清楚过。
“你到底去那儿啦?”她刚进门,奥斯卡就发起牢骚。“拉利已经来过,又走了,留给我一大堆照片,要看看吗?”
照片满满地铺了一桌,凭奥斯卡的办报直觉,这些东西是能令人陶醉得飘飘然的好东西,其中,有莫里斯厨师头埋在巧克力中,有莫里斯厨师盖在毯子下面,有乔纳森·韦伯斯特和萨拉·罗宾斯挽着胳膊在抽泣,茫然的旁观者瞎转悠着,有一张甚至拍下了一个崇拜者正试图把刚从帽子上拔下来的人造花藏到毯子下面,一张光采照人的莫里斯头像海报反复出现在每个镜头的背景上。
“妙极了,是不是?”
“它肯定强过那每年一次的吃馅饼比赛。”阿曼达说着,只觉得后脊梁骨冒寒气。太恶心了。她走到自己的桌子前,在一堆堆各地通信员寄来的短评文章中翻来翻去,“你看见我的文件夹了吗?”
“哪个文件夹?”
“就是有关莫里斯厨师的那个,我想里面也许有些东西会有帮助。”
“帮助什么?难道博比·雷到现在还将整个事件捂得严严实实吗?”
“在我二十分钟前离开时,他还没有这么做。”她断然地瞥了他一眼。他正要得体地喝上一大口波旁威十忌。“奥斯卡,我打算全面公开地报道这件事,我要找出凶手。”
奥斯卡并没有露出丝毫敬佩的意思,他似乎很担心。“阿曼达,我认为对于你来说,笨手笨脚地掺和进去不是个好主意,难道你不觉得,也许该把它留给那些行家去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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