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把它淹死了,”哈尔发出警告。
食蚁兽的身体现在已经毫无生气,罗杰把它从水里拖出来,扔到“方舟”的甲板上。
这俘虏张开视力微弱的双眼,无力地摆动着长舌,爪子虚弱地戳了几下。
哈尔把一根粗绳套在它身上,在后腿的前后缩了一副像马具一样的轭,把绳子的另一头系牢。绳子很短,因此,食蚁兽的活动范围很小。
“只要它听话,我们以后可以把绳子给它放长。”哈尔说。
角斗士们的伤口已经包扎好。罗杰张开四肢,瘫在沙滩上,活像泄了气的气球。
“我想,你今天得担负起给动物备粮草的任务了,”他对哈尔说,“给食蚁兽找来足够的蚂蚁吧,我决不会因为你揽了这桩活儿而眼红的。”
哈尔正在用心查阅他的一本动物指南,“这儿说,在动物园里,它们可以长年累月地以碎肉和生鸡蛋为生。它们不一定要吃蚂蚁。”他继续往下读,眉心拧起来,“天啊,早知这样,我绝不会让你和那只食蚁兽角斗。它们确实厉害,很多印第安人都在它们的利爪下丧生。这儿有一篇报道,一只食蚁兽竟抓死了一头美洲虎——它把利爪深深地扎进虎的心脏。猎犬够机灵的了,没等它逼近食蚁兽,就会被从头到尾掰成两半儿。
“那么,”它也就会伤害我们的其它动物罗。“
“不,他们说只要不惹它,它的性情还是很温和的。”
“哦,相信我,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去惹它了。”罗杰哼哼唧唧地说。
印第安人把那只死食蚁兽切成块儿,于是,食蚁兽肉便成了午餐菜谱上的一道主菜。
那肉又粗又韧,像醋一样酸。罗杰只尝了一口,再不肯吃了。哈尔毅然把自己的那一份吃光,不过,因为难以下咽,他的脸都扭歪了。
“说实话,我宁愿干脆吃蚂蚁也不吃这种肉。”他说。
“火!”哈尔惊呼。
他的船队回到亚马孙河主流,顺流而下。拐过一个小河岬时,他们看见岸上猛烈的火光映照在水里。
“一个印第安村庄失火了?”罗杰猜测说。
“不是印第安村庄,”班科说,“是里约来的年轻人。他在这里建了个农场。也许遭到印第安人的袭击。”
“靠岸!”哈尔下令。
班科没动舵柄,“印第安人可能还在那儿,我们全都会被杀死。”
“我们可以帮他把火扑灭,”哈尔坚持说,“靠岸。”
班科固执地坚持己见。哈尔爬上舵台,夺过舵柄。那位墨西哥印第安混血儿嘟嘟哝哝地走下甲板。
两艘船都停泊在离岸几英尺的地方,因为哈尔没忘记船上的小蟒,要是船挨着岸,它们都会跑掉,所以,船上的人只能跳上岸。
哈尔和罗杰手中各拿着一支来福枪以防不测。印第安人则带上弓、箭和长矛等武器。
班科装模作样地用手指试着他那长刀的刀锋,当人们都往岸上爬时,他却故意落在后面。他不想参加械斗。瞅准似乎没人看见他的机会,转过身要走回船上。
但是,哈尔一直留意着他,他倒不一定认为班科会砍断缆绳把船开走,而留下他们任由命运摆布。但他要预防万一。
“过来,到前面去!”他厉声命令,“快,到前头去。你得给我们带路。”
班科嘟嘟哝哝地抱怨着,但他最后还是和自觉自愿的艾克华一起走上前去,在队伍的前头呆了一会儿。
一爬到坡顶,火势就看得一清二楚了,一幢木质结构的农舍着了火,没见有印第安人。一个男子势单力孤地用桶从井里汲水,徒然地想泼灭那熊熊大火。
哈尔飞奔过去。他仍旧监督着班科,用左轮的枪口顶住他的肩胛,逼他一道跑。在枪口的刺激下,班科以惊人的速度疾跑。
那男子回头一看,见一帮全副武装的家伙向他跑来,他完全有理由以为他们要向他进攻。他急忙伸手去抓左轮手枪,但枪不在老地方。
“你还有桶吗?”哈尔大声问,他忘了该尽量用葡萄牙语说这句话。
那人大大松了口气儿。“在棚子那边有,”他用英语回答。
哈尔和他的船员奔向棚子,找来一大堆勺斗、提桶和铁罐。
他们急忙跑到井边。井上安有一根循环链,链上系着六个桶:转动轱辘,盛满水的桶就被绞上来了。哈尔他们轮流把自己的桶装满,飞跑着去把水泼在火上,然后,又跑回井边再装上水。
小农舍的房顶用波纹状的铁皮搭成,本来就不怎么好看,被亚马孙的雨水锈蚀之后,就显得更难看了。但这种屋顶具有防火的优点。救火勇士们来回奔跑着,像在进行接力赛。蔓延到墙上的火很快被扑灭了。那位年轻的农场主走进昏暗的屋里,点着了灯,接着,就跌跌撞撞地摔倒在地上。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威廉德·普赖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