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尔倾听着林莽的兽声。这声音有时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哈尔知道,他们离河岸有好几英里远。当他们靠近一个岬角或大岛时,这声音就越来越响;他们漂远了,兽声也就渐渐消逝。有一次,他们挨着河岸擦过,一头美洲豹在离他们还不到50英尺远的地方雷鸣般大吼,哈尔吓得汗毛倒竖。他热切地祈祷,希望那野兽千万别光顾他的浮岛。
半夜里,浮岛有时会从一片沙洲上掠过,这种时候最恐怖了。木棉树下部的枝条擦着河底,开始像风车似地旋转起来。啊,要是挂着他们的吊床的那些树枝也转进水底……哈尔的脑海里浮现出兄弟俩被淹死的情景。但是,没等这情景出现,那棵大树已经漂进深水,停止了转动。
哈尔决心不睡觉了。可这决心坚持不了多久,他又睡着了,直睡到太阳把他照醒。
他仔细地察看了天边,没有“方舟”的踪影。
罗杰在轻声叫他。哈尔钻过枝叶攀到弟弟的吊床边。罗杰半睡半醒地喊着要水喝。哈尔摸摸弟弟的额头,病人似乎好多了。
罗杰睁开眼,用呆滞的目光望望四周——他看到了湍急的河水和飞速后退的河岸,惊讶地把眼睛瞪得老大。
“嘿,怎么回事?我们怎么会在这个地方?‘方舟’呢?”
“你会提问题了,我真高兴,”哈尔说。接着,他把事情从头到尾全告诉了弟弟。
罗杰挣扎着要坐起来,无奈浑身没劲儿,只好又躺下去。“我身上软绵绵的。我说,来份早餐怎么样?”
“你真的好多了,”哈尔满意地说,“至于早餐嘛——恐怕得稍晚一点儿。我来看看有什么办法。”“他又在那半英亩土地上到处搜寻,打定主意非找到食物和水不可。
哈尔不敢让弟弟直接喝河里的水,怕染上痢疾或伤寒。一定得把水烧开。
但是,既没锅又没茶炊,连火也没有,怎么烧开水呢?
忽然,他发现水壶有了。一截竹子就能烧开水。他到竹丛里挑了一根用他的猎刀就能砍断的竹子。选了8英寸长的一截,挨着两个节疤砍下来。竹筒两头是不漏水的竹节。于是,哈尔有了一个直径3英寸,深8英寸的锅。
如果他所读过的书上说的是真话,那么,用这个“锅”盛满水,放在火上,它不会被火烧着。
但是,怎么生火呢?首先要捡点儿能烧的东西。昨夜下了雨,清晨又有露水,东西摸上去全是湿的。
他想到他们过夜的那棵木棉树。木棉的……果一个就有两个核桃大。他摘了几个,剥开果壳,里面有许多绒毛状的木棉花,人们常用它来做垫子。现在,它成了很好的引火绒。
准备好火绒,他就把湿树皮割开。不出所料,内层是干的。这么一来,他可有了足够的柴火了。他削够了这次要用的柴火,架在木棉火绒上。
现在,他只要有打火石和钢就可以生火了——但他没有打火石。有块石头也行。他在浮岛上到处找,一块石头也找不到。事实上,在亚马孙泛区的平原上,石头几乎是不存在的。所以,打火石加钢的办法行不通。
那么,就用拉皮带取火的办法吧,原始人曾经用过这种办法生火——他想必也能。他找来一根可以当皮带用的干藤,把一根树枝斜插在地上,劈开树枝的一头,在劈口上塞上点儿引火绒,然后就动手来来回回飞快地拉那根藤条,藤条一直挨着引火绒。
摩擦应该能使引火绒着火,但火却没燃起来。
在南洋,岛上的居民用“火犁”生火,在一块木头上挖一条槽,然后用一根木棍在槽里来回摩擦。木棍磨得很快,直磨到槽里的木屑着火为止。哈尔用力磨了半个多钟头,一点火星也没燃起来,他自己倒差点儿发火了。
他把手插在裤袋里站着,伤透了脑筋。右手在裤袋里无意识地拨弄着一块扁平圆滑的东西,心不在焉地掏出来看。那是一块镜头,他换望远镜头时从照相机上取下来放到裤袋里的。
“这就行啦!”哈尔欣喜若狂。他拿着镜头,让阳光透过镜头集中在引火绒的一点上。两分钟后,火生起来了。
罗杰嗅到火烟味儿,“幸好你有火柴。”
“我根本没火柴。”
“哎哟,你该不是说你不用火柴也能把火生着吧!你越来越能干了。你怎么生的火,钻木取火吗?”
“不,”哈尔老实地说,“一块鲍辛——伦巴·特萨的4.5光圈镜头。
我恐怕还没本事钻木取火。“
哈尔把水烧开,晾凉,和罗杰一块儿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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