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尔戴着面罩、通气管和鸭脚板,他还带着一样东西使罗杰羡慕极了。
那是一支水下用猎枪。布雷克博士给他们看过这玩意儿,他们对其价值和价格都感到吃惊。这种专打大猎物的水下猎枪是用二氧化碳气罐起动的,装一次可打60次。它的后座像手枪,前把却又是机关枪型的。长长的枪筒可射出有倒钩的箭,箭和枪是用15英尺长的线连接在一起的。所以,只要你握紧手里的枪,被射中的鱼就不可能跑掉。
哈尔慢腾腾地游着,搜寻着猎物。一会儿,他看见了一条很大的灰色新西兰真鲷在珊瑚枝之间游动,他马上瞄准,开了枪。
好枪法!箭射穿了那条鱼,从另一边露出头来,由于倒钩挂着,那鱼跑不掉了。
被打中的鱼马上掉头逃跑,但被15英尺长的线给拖了回来。哈尔感到鱼拉得很猛,但他死死抓住枪不放。
鱼在那一头拼命挣扎,晃动着的枪碰掉了哈尔的面罩,掉进了珊瑚丛中。
失去面罩,哈尔看不清楚了。由于被挣扎着的负拖到了水面之下,他也呼吸不成了。为了避免被鱼拖着到处走,他干脆下到了湖底,抓住了一根珊瑚坚持着。
罗杰游过来帮忙了。他好像听到一种低沉的轰鸣声,但他没停下来去想一想这或许是摩托艇来了。他全神贯注于水下这一幕。
他也没有听到布雷克博士的喊声。此时,博士正在“快乐女士”号甲板上暴跳如雷,拼命地喊着,水上的声音是传不到水中的,假如罗杰有一只耳朵在水面之上,他也许会听到喊声,但此时整个头都在水下。
摩托鱼艇上的红种人停止了他们的喊闹和歌唱,倾听着“快乐女士”号这艘纵帆船甲板上人的喊声,可他们不懂英语,不知道布雷克在喊叫什么。
忽然,他们中的一个人看到了罗杰露在水面上的通气管的头,可太迟了。
哈尔虽然在和真鲷搏斗,却注意到了移向罗杰的阴影,并听到了螺旋桨的搅拌声。游向哈尔的罗杰正正地朝水下要命的船体撞过来。
哈尔马上向他弟弟游过去,但由于手中鱼的拉力,他几乎游不动。现在要么是保鱼枪,要么是救罗杰。他当机立断松开了枪,那条灰真鲷拖着宝贵的鱼枪游走了。
哈尔撞向罗杰,使劲把他拖出,他自己立刻低头下潜,但没有来得及躲开船的铁龙骨。船龙骨正对他的头撞了一下,从他身上擦过。他失去知觉前的最后一闪念是:螺旋桨的叶片要把他搅成肉泥了。幸亏船上的人们已关了发动机,慢下来的螺旋桨叶片仅仅是擦了他一下。
罗杰马上游向失去知觉的哥哥,把他的头托出水面。布雷克博士游过来了,渔夫们也跳入水中救护。在渔夫们的协助下,布雷克和罗杰一起把失去知觉的哈尔移向纵帆船,拉上了甲板。
布雷克摸着哈尔的脉搏。
“只是撞昏了,他会醒过来的。”
他下到舱底拿来药和绷带处理哈尔身上的伤口。罗杰和当地人把哈尔脸朝下放到绞盘上让他吐了些水。哈尔开始大口喘气了,他睁开眼,看见了布雷克博士的脸近在飓尺,博士的脸上有一种不容误解的厌恶表情。
“对不起。”哈尔说。但布雷克不回答,他弯下腰开始给哈尔伤痕累累的身体进行包扎。
哈尔羞愧得无地自容,简直想通过甲板沉下水去。他丢了贵重的枪,丢了面罩,丢了鱼,没及时注意到水面的船。他和罗杰太无能,他们还想在探险队头头面前露一手呢,现在把一切都搞糟了。
哈尔想,博士现在随时都会大发雷霆,骂他们无能。他差不多希望博士快点爆发,那要比看他忍着这满腔怒火好一些。
布雷克横眉竖眼,但沉默不语。那天他几乎什么也没说。
当晚,都上了床之后,布雷克说:“哈尔,明天上午你到机场去一趟,接七点钟的飞机,英克罕姆要来了。”
“英克罕姆?”
“我没有给你讲过?离开檀香山前我安排叫他来的。他大约是你的年龄,但他确确实实有水下工作经验。我看到过他潜水,他确实不错。”
布雷克沉默了一会儿,又接着说:“有一个知道自己的脑袋瓜子长在哪儿的人在身边要好多了。”
说完这句尖刻的话,他转身入睡了。
哈尔一夜未眠。
太阳刚升起,哈尔就把小船放下水,小船尾部安放了一台舷外马达。哈尔跳进小船,发动马达,沿着泻湖飞驶而去。
这是一个令人心旷神治的早晨,阳光灿烂,湖水清澈,平滑如镜。湖底的珊瑚园五光十色,成千英尺高的绿色岛屿直耸云霄,远处海浪撞击在巨大的环礁湖的礁脉上,溅出白色的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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