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圣母院(22)

2025-10-09 评论

    果然,这时从花瓣格子窗的圆洞伸出来的那个怪相,光彩夺目,妙不可言。狂欢激发了民众的各种想象力,什么才算是最理想的怪诞面相,他们心目中都有个谱,可是至今从窗洞钻出来的那些五角形、六角形、不规则形状的面相,都不能满足他们的要求,此时突然出现了一个奇妙无比的丑相,把全场观众都看得眼花缭乱,一举夺魁是十拿九稳的了。科珀诺尔君亲自鼓掌喝彩;克洛潘·特鲁伊甫参加了比赛,他那张脸可以说有多丑就有多丑,也只好甘拜下风。我们也是自愧不如。我们并不想在这里向看官描述那个四面体的鼻子,那张马蹄形的嘴巴,那只被茅草似的棕色眉毛所堵塞的细小左眼,那只完全被一个大瘤所遮盖的右眼,那上下两排残缺不全、宛如城堡垛子似的乱七八糟的牙齿,那沾满浆渣、上面露着一颗象牙般大门牙的嘴唇,那像开叉似的下巴,特别是笼罩着这一切的那种表情,狡黠、惊愕、忧伤兼备。如可能,请诸位看官把这一切综合起来想一想吧!
    全场一致欢呼。大家急忙向小教堂涌去,有人把这位真福的狂人教皇高举着抬了出来。这时,大家一看,惊讶得无以复加,叹为观止:原来这副怪相竟然是他的真面目!更恰当地说,他整个人就是一副怪相。一个大脑袋,红棕色头发竖起;两个肩膀之间耸着一个偌大的驼背,与其相对应的是前面鸡胸隆凸;大腿与小腿,七扭八歪,不成个架势,两腿之间只有膝盖才能勉强并拢,从正面看去,活像两把月牙形的大镰刀,只有刀把接合在一起;宽大的脚板,巨大无比的手掌;而且,这样一个畸形的身躯,却有着一种难以描状的可怕体态:精力充沛,矫健敏捷,勇气非凡。力与美,均来自和谐,这是永恒的法则使然,但这是例外,例外得离奇!这就是狂人们刚刚选中的教皇。
    这简直是打碎后又胡乱焊接起来的一个巨人。

    这样一个独眼巨人一出现在小教堂的门槛上,一动不动,墩墩实实,体宽与身高不相上下,如同某一伟人所言,底之平方,穿着那件一半红一半紫的大氅,缀满银色钟形花纹,尤其他那尽善尽美的丑相,民众一眼便认出他来,异口同声喊叫起来:
    “是卡齐莫多,那个顶呱呱的敲钟人!是卡齐莫多,圣母院那个响当当的驼子!独眼龙卡齐莫多!瘸子卡齐莫多!绝了!绝了!”
    可见这可怜家伙的绰号多如牛毛,随便挑就是。
    “孕妇千万要当心!”学子们喊叫。
    “想当孕妇的也得当心!”约翰跟着喊道。
    婆娘们果真掩起脸孔来了。
    “哎哟!这只丑八怪猩猩!”一个女人说。
    “又丑又凶!”另一个女人道。
    “真是恶魔一个。”第三个添上一句。
    “我真晦气,住在圣母院近旁,整夜整夜都听到他在檐槽上转来转去的声响。”
    “还带着成群的猫。”
    “他总是在人家的屋顶上。”
    “他从烟囱给我们施魔法。”
    “前天晚上,他到我家的天窗上向我做鬼脸,我以为是个男人,差点没把我吓死!”
    “我相信他是去赴群魔会的。有一回,他把一把扫帚丢在我家屋檐上了。”
    “哎呀!驼子的丑脸!”
    “哎哟!卑鄙的灵魂!”
    “呸!”
    男人却个个欣喜若狂,拼命鼓掌。
    成为喧闹对象的卡齐莫多,一直站在小教堂门槛上,神情阴沉而庄重,任凭人家赞赏。
    有个学子——我想是罗班·普斯潘——走到他跟前,对着他的脸大笑,未免凑得太近了。卡齐莫多只是把他拦腰抱起,轻轻一抛,把他从人群中扔到十步开外。他这么干,一言不发。
    科珀诺尔君,惊叹不已,也凑近去。
    “他妈的!圣父啊!你是我平生所见过的最美的丑八怪。
    你不但在巴黎,就是在罗马也配得当教皇的。”
    说着说着,乐呵呵把手伸出去放在他肩膀上,看见卡齐莫多动也不动,又接下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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