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圣母院(60)

2025-10-09 评论

    “弃婴!看来是被遗弃在冥河岸边上的!”
    枢密官在仔细察看了那东西后说道。
    “只看见他有一只眼睛,另只眼睛上长着疣子。”吉勒梅特命妇提醒说。
    “那不是疣子,而是一个卵,里面藏着跟他一个模样的另一个魔鬼,那里面又有一个卵,卵里又有一个魔鬼,依此类推,无穷无尽。”罗贝尔·米斯特里科尔接着说道。
    ①弗洛林银币:古代佛罗伦萨的币名。
    “您怎么知道呢?”吉勒梅特·梅蕾斯问道。
    “我一看就知道了。”枢密官应道。
    “枢密官大人,您看这个所谓弃婴预兆着什么?”戈榭尔问道。
    “灭顶之祸。”米斯特里科尔应道。
    “啊!我的上帝!”听众中有个老太婆说道,“由于这个孽障,去年瘟疫横行,现在听说英国人就要在阿尔弗勒大批登陆了。”
    “这样,王后九月也许来不了巴黎啦。”另个老太婆接岔道。“生意已经糟透了。”
    “我的意见是,”雅娜·德·塔尔姆叫道,“巴黎的百姓最好是让这个小巫师挺尸在柴堆上,而不是在木板上。”
    “在熊熊燃烧的柴堆上。”又有个老太婆补充道。
    “那样做会更稳妥些。”米斯特里科尔说道。
    有个年轻神甫站在一旁有好一会儿了,听着奥德里小教堂几个修女的议论和枢密官的训示。此人面容严肃,额门宽阔,目光深邃,不声不响地拨开人群挤向前去,仔细瞅了瞅小巫师,伸出手去护住他。此人来得正是时候,因为所有的虔婆都已经沉醉在替熊熊燃烧的美妙柴堆拍马溜须了。
    “这孩子我收养了。”神甫说。
    他用袈裟一裹,把孩子抱走了。观众茫然地望着他离去。
    不一会儿,只见他走进那道当时从教堂通往隐修院的红门,随即无影无踪了。
    开头一阵惊愕过去之后,雅娜·德·塔尔姆咬着戈蒂埃尔的耳朵说:
    “嬷嬷,我早就跟您说过,这个年轻的教士克洛德·弗罗洛先生是个巫师。”

    二克洛德·弗罗洛
    确实,克洛德·弗罗洛并非平庸之辈。
    上个世纪,人们通常唐突地把中产家族笼统称为上等市民阶层或小贵族。克洛德便是出身于这样的一个中产家族。这个家族从帕克莱兄弟继承了蒂尔夏普采邑,这个采邑原属于巴黎主教所有,为了采邑上的二十一幢房屋,十三世纪时在教会法庭争讼不休。如今作为该采邑的拥有者,克洛德·弗罗洛是巴黎及各城关有权享有年贡的七乘二十加一①位领主之一,因此他的姓名长期都以这种身份登记在田园圣马丁教堂的档案中,排列在弗朗索瓦·雷兹君的唐加维尔公馆和图尔学院之间②。
    ①这是当时一种计数法,即一百四十一。
    ②按法文字母顺序,蒂尔夏普排列在唐加维尔和图尔之间。
    克洛德·弗罗洛早在儿时,就由父母作主,决定献身神职。家里从小就教他用拉丁文阅读,教他低眉垂目,轻声细语。还只一丁点儿大,父母便把他送到大学城的托尔希学院去过着幽居的生活。他就是在那里靠啃弥撒经文和辞典①长大成人的。
    再说,这孩子生性忧郁,庄重,严肃,学习勤奋,领会很快。娱乐时从不大声嚷叫,福阿尔街举行酒神节狂欢时几乎不去凑热闹,对什么是打耳光和揪头发②一无所知,在一四六三年那场编年史学家郑重其事冠之以“大学城第六次骚乱”的暴动中未曾露过一次面。他不事言笑,难得揶揄别人,不论是对蒙塔居学院那班可怜的神学子,他们老是穿着一种叫卡佩特的短头篷而得了卡佩特学子的美名;也不论是对多尔蒙神学院那班靠奖学金过活的学子,脑袋瓜剃得精光,身著深绿、蓝、紫三色粗呢大氅,四圣冠③红衣主教在证书中称之为天蓝色和褐色④。
    ①原文为拉丁文。
    ②这里指刻苦学习拉丁文和希腊文。
    ③“四圣冠”为教堂名,因四圣徒而得名。
    ④原文为拉丁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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