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圣母院(7)

2025-10-09 评论

    “鬼见怜的,已经四个多钟头了!”约翰·弗罗洛答道,
    “但愿将来下了地狱,这四个钟头能计算在我进炼狱的净罪时间里。西西里国王那八名唱诗班童子,在圣小教堂唱七点钟大弥撒,我赶上听了第一节哩。”
    “那倒是顶呱呱的唱诗班,”那一位接着说,“声音比他们头上的帽子还尖!不过,国王给圣约翰大人举行弥撒前,倒应该先打听一下,圣约翰大人是否喜欢听用普罗旺斯口音唱的拉丁文赞美诗。”
    “国王搞这名堂,正是为了雇用西西里国王的这个该死的唱诗班!”窗下人群中有个老太婆尖声厉气地喊道,“我向大家讨教讨教!做一次弥撒就得花一千巴黎利弗尔!这笔钱还是从巴黎菜市场海产承包税中出账的呢!”
    “住嘴!老婆子。”有个一本正经的大胖子站在这卖鱼婆的身旁,捂住鼻子,接过话头说道,“不举行弥撒怎行,你总不巴望国王再欠安吧?”
    “说得妙,吉尔·勒科尼君,你这个专供皮货给国王做皮裘的大老公!”那个攀在斗拱上的小个子学子嚷道。所有学子听到可怜皮货商这个倒霉的名字,都纵声大笑起来。
    “勒科尼!吉尔·勒科尼!”有些人连连喊道。
    “长角和竖毛的!”另一个人接着喊。
    “嘿!”柱顶上那个小淘气鬼接着说,“姓勒科尼有啥好笑的呢?尊敬的吉尔·勒科尼,是御膳总管约翰·勒科尼公的兄弟,樊尚林苑首席守林官马伊埃·勒科尼公的儿子,个个都是巴黎的市民,从父到子,个个都是成了家的。”
    大家听了更是乐不可支。肥头胖耳的皮货商没有应声,拼命要躲开四面八方向他投过来的目光;尽管挤得汗流浃背,上气不接下气,却只是白费劲:好象一只楔子深陷在木头里,越用力反而越卡得紧,他越是挣扎,大脑袋瓜越是紧夹在左右旁边人的肩膀中间,又气又恼,充血的大脸盘涨得紫红。
    终于这伙人当中有一个出来替他解围,此人又胖又矮,同皮货商一样令人起敬。
    “罪孽呀罪孽!有些学子竟这样对一个市民出言不逊!想当年,要是学子敢如此不恭,就得先挨柴禾棒子痛打,再用柴禾棒子活活烧死。”
    那帮学子一下子全气炸了。
    “嗬啦啦!是谁在那儿唱高调呀?是哪只晦气的公猫?”
    “嘿,我认得,他是安德里·缪斯尼埃老公。”有个人说。
    “他是大学四个宣过誓的书商之一。”另个人插嘴道。
    “我们那所杂货铺里,样样都成四:四个学区,四个学院,四个节日,四个学政,四个选董,四个书商。”还有一个说道。
    “那么,就该把这一切闹个底朝天!”约翰·弗罗洛接着说。
    “缪斯尼埃,我们要把你的书烧光!”
    “缪斯尼埃,我们要把你的听差揍扁!”
    “缪斯尼埃,我们要好好揉一揉你的老婆!”
    “肉墩墩的可爱姐姐乌达德呀!”
    “娇嫩、风骚赛似小寡妇!”
    “你们统统见鬼去吧!”安德里·缪斯尼埃嘟哝着。
    “安德里老公,闭住你的鸟嘴,要不,看我掉下去砸在你的脑袋上。”约翰一直吊在柱顶上,接过话头说道。
    安德里老公抬起眼睛望了一会儿,好像在估量一下柱子有多高,促狭鬼有多重,再默算一下重力乘加速度之平方,然后不敢作声了。
    约翰成了这战场的主人,便乘胜追击:
    “我虽是副主教的弟弟,但还是要这么干。”
    “高贵的先生们,学堂的学人们!像今天这样的日子,我们应有的特权居然得不到尊重!别的姑且不说,你们看看,新城有五月树和焰火,旧城有圣迹剧、狂人教皇和弗朗德勒的使君,而我们大学城,什么也没有!”
    “可我们莫贝尔广场够大的了!”一个趴在窗台上的学子叫道。
    “打倒学董!打倒选董!打倒学政!”约翰喊着。
    “今晚就用安德里老公的书,在加伊亚广场放焰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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