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翻了个身,嘴里发出含糊的声音。弗朗西斯站着一动不动。他的胳膊因为用力举斧头而颤抖。外婆开始打鼾了。
弗朗西斯心里感觉到的爱几乎要把他炸裂开。他偷偷地走出了外婆的房间。他近乎狂乱地想做好保护她的准备。必须做点什么。他现在不再害怕黑暗的大房子了,可是它几乎要淹没了他。
他从房子的后门出去,站在月朗星稀的夜空下,仰头看着天,大口喘着气,仿佛他能把月光吸进呼出似的。天上的月亮在他的眼白上变成了一个非常小的亮点,随着眼睛转下来的时候慢慢变圆,最后终于在眼眸的中央变成一个小圆盘。
深深的爱在他身体里膨胀,他的身体仿佛要爆裂开来了,他无法把它呼出去。他匆匆忙忙地向鸡舍走去,光着的脚踩在冰凉的地上,斧头冰冷地贴在腿边。他不得不在自己要爆裂之前奔跑……
弗朗西斯,在鸡舍边的抽水管旁擦洗着自己,他从没有感到这样的甜蜜和平静。他走进去的时候很谨慎,发现无尽的平和笼罩在他周围。
好心的外婆没有剪断的那个部位还在那里像一个奖赏。他洗净腹部和腿上的血迹。他的大脑觉得轻快而又镇静。
他得把睡衣处理掉,最好把它藏在熏制室的袋子底下。那只被砍死的鸡让外婆感到很困惑,她说那不像是狐狸干的。
一个月以后贝莉去拾蛋的时候又发现了一只,这一回它的脑袋被拧掉了。
外婆在餐桌上说,这肯定是她某个她拒绝帮忙的人出于怨恨干的,她说她已经把这事告诉警察局了。
弗朗西斯静静地坐在他的位子上,想着有只眼睛在他手心里眨,他握紧又松开拳头。有时候他在床上通过自慰来确定他真的没有被剪了一刀。有时候,他自慰的时候,觉得那地方在眨眼睛。外婆的精神状态急转直下。她总是为一点小事就争吵,而且干不了家务活了。尽管她需要女管家,她自己却待在厨房里亲自指挥一切,把贝莉搞得团团转,饭菜的质量也降低了。贝莉一辈子都在多拉德家干活,是家里惟一的一个常年的用人。
被厨房的热气蒸得脸通红的外婆,经常是一件活没有做完就开始忙另一件,经常菜做了一半就搁下,而最后忘了上桌。她用剩菜做砂锅菜,而让新鲜的蔬菜在食品室里枯黄。
同时她越来越不能容忍浪费。她缩减了洗衣房正常的肥皂和洗涤剂的用量,结果床单变成脏兮兮的灰色。
在11月一个月当中她换了五个黑人女工帮着料理家务,可是最后她们一个也不愿意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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