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伯特开车回来了,一边思考着逃跑的计划。这不是完美无缺的,他想,但至少可以把他们引开,给我赢得一段时间。他看见房子了。快到的时候,他放慢车速,向四周望望,一切显得很正常。他要让皮耶尔离开这儿,然后自己也离开。罗伯特正要把车停在房子门前,有件事使他感到奇怪。一个遮阳篷放下了,其余的还都支着。也许是个巧合,然而……警钟敲响了,难道皮耶尔把他说的话当真了?这意味着某种警报?罗伯特一踩加速器,继续行驶,他不能存任何侥幸心理。他来到一英里之外的一个酒吧,进去打电话。
电话铃响的时候,他们正坐在餐室。那两个人紧张起来,其中一个站起身。
“贝拉米会不会给这儿打电话?”
皮耶尔轻蔑地看他一眼。“当然不会。他何必呢?”她站起来,走过去接电话。她拿起话筒。“喂?”
“皮耶尔吗?我看见窗口的遮阳篷——”
她只要说一切正常,他就会回到这儿来,那两人就会逮捕他,她也就可以要赏金了。但是他们仅仅是逮捕他吗?她仿佛听见罗伯特的声音:“如果警察发现了我,他们会遵照命令杀死我。”
桌旁的男人在望着她。五万元可以干那么多事情,买鲜艳的衣服,旅游,住进罗马一所漂亮的小公寓……而罗伯特就得死;另外,她憎恨那些该死的警察。皮耶尔对着话筒说:“你拨错号码了。”
罗伯特听见话筒咔嗒一响,站在那儿愣住了。她相信了他信口胡编的故事,很可能救了他的命。祝福她。
罗伯特把车掉过头,离开房子朝码头驶去。但这次他没去主码头,那里全是离开意大利的货轮和海轮,而是去另一边,经过圣卢西亚,来到一个小码头,亭子上的牌子写道:“卡普利和伊沙”。罗伯特把车停在显眼的地方,走到售票员的面前。
“下一班去伊沙的水翼船什么时候开?”
“过三十分钟。”
“去卡普利的呢?”
“过五分钟。”
“给我一张去卡普利的单程票。”
“是,先生。”售票员用意大利语说。
“这个‘是,先生’是句什么废话?”罗伯特大声说道,“你们这些人怎么就不会像别人一样讲英语呢?”
那人吃惊得眼睛都瞪圆了。
“你们这些该死的货币全是一个样,愚蠢!”罗伯特把一些钱塞给那人,抓起船票,朝水翼船走去。
三分钟后,他动身前往卡普利岛了。船慢慢启动,小心翼翼地沿着航道行驶。到了外海,它开始向前急驶,跃出水面,活像只漂亮的海豚。船上全是来自世界各国的游客,他们快活地用各种语言谈论着,没人注意罗伯特。他挤到卖饮料的小酒吧前,对售货员说:“给我一杯加强壮剂的伏特加。”
“是,先生。”
他望着售货员兑酒。“给您,先生。”
罗伯特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天哪,你管这也叫酒?”他说,“跟马尿一个味儿。你们这些意大利人究竟是出了什么毛病?”
周围的人转过身瞪着他。
售货员局促地说:“对不起,先生,我们用的是最好的——”
“别跟我说这些屁话!”
旁边一个英国人不安地说:“这里还有妇女,你为什么不注意一下语言?”
“我没必要注意语言,”罗伯特嚷道,“你们知道我是谁?我是罗伯特·贝拉米中校。他们把这也叫做船?这不过是个破罐头!”
他走到船头坐下,感觉到其他乘客的目光盯着自己。他的心脏剧烈跳动,可是这场戏还没演完。
水翼船在卡普利靠了岸,罗伯特走到缆车售票处。一个老人在卖票。
“一张,”罗伯特喊道,“快点!我没那么多工夫。你这把年纪还卖什么票,你应该呆在家,你的老婆说不定正在和邻居们乱搞呢。”
老人要发火了,过路人气愤地瞪着罗伯特。罗伯特抓起票,上了拥挤的缆车。他们会记住我的,他想。他留下了一条没人会遗漏的踪迹。
缆车到了下一站,罗伯特挤出人群。他沿着弯曲的公路步行,来到基西萨纳旅馆。
“我要一个房间。”罗伯特告诉办事员。
“对不起,”办事员道歉说,“我们已经客满了。这儿——”
罗伯特递给他六千里拉。“什么房间都行。”
“噢,在这种情况下,我想我们可以照顾你,先生。请登记吧。”
罗伯特写下自己的姓名:罗伯特·贝拉米中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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