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教不应只是一座为了观赏神秘而建造在它之上的除了满足好奇心外别无他用的花楼。
等到以后再有机会时我们再来进一步发表我们的意见,目前我们只想说:“如果没有信和爱这两种力量的推动,我们便无从了解怎样以人为出发点,又以进步为目的。”
进步是目的而理想是标准。
什么是理想呢?上帝是理想。
理想,绝对,完善,无极,都是一些同义词
历史和哲学负有多种永恒的责任。同时也是简单的责任,斗争大祭司该亚法①、法官德拉孔②、立法官特利马尔西翁③、皇帝提比利乌斯④,毫无疑义,那是明显、直接而清楚的。但是独居的权利以及它的一些不利之处和种种弊端,却必须加以研究和慎重对待。寺院生活是人类社会的一个重大问题。
①该亚法(Caiphe),迫害耶稣的犹太大祭司。
②德拉孔(Dracon),公元前七世纪末雅典的酷吏。
③特利马尔西翁(Trimalcion),一世纪拉丁作家伯特洛尼所作小说《萨蒂尼翁》里的一个色情人物。
④提比利乌斯(Tibère,前42-37),罗马帝国暴君。
修院是这样一种场所,既荒谬而又清净无垢,既使人误入歧途却又劝人存心为善,既使人愚昧又使人虔诚,既使人备受苦难又使人为之殉教,当我们谈到它时,几乎每次都要说又对又不对。
修院是一种矛盾,其目的是为了幸福,其方式是牺牲。修院表现的是极端的自私,而结果是极端的克己。
以退为进,这好象是僧侣制度的座右铭。
在修院里,人们以受苦为达到欢乐的途径。人们签发由死神兑现的期票。人们在尘世的黑暗里预支天上的光明。在修院里,地狱生活是当作换取天堂的代价而被人接受的。
戴上面纱或穿上僧衣是一种取得永生的自杀。
在这样一种问题前,我们感到嘲笑是不能允许的。这里无论好坏全是严肃的。
公正的人蹙起眉头,但从不会有那种恶意的微笑。我们能理解人的愤怒,而不能理解恶意的中伤
还有几句话。
我们谴责充满阴谋的教会,蔑视政权的教权,但是我们处处尊崇那种思考问题的人。
我们向跪着的人致敬。
信仰,为人所必须。什么也不信的人不会有幸福。
人并不因为潜心静思而成为无所事事的人。有有形的劳动和无形的劳动。
静观,这是劳动,思想,这是行动。交叉着的胳膊能工作,合拢了的手掌能有所作为。注视苍穹也是一种业绩。
泰勒斯①静坐四年,他奠定了哲学。
①泰勒斯(Thalès),第一个有史可考的古希腊哲学的代表,自发唯物主义米和都学派的奠基者,生于公元前六世纪。
在我们看来,静修者不是游手好闲的人,违世遁俗的人也不是懒汉。
神游窈冥昏默之乡是一件严肃的事。
如果不故意歪曲我们刚才所说的那些话,我们认为对坟墓念念不忘,这对世人是适当的。在这一点上,神甫和哲学家的见解是一致的。“人都有一死。”特拉帕苦修会①的修院院长和贺拉斯②所见略同。
生不忘死,那是先哲的法则,也是苦修僧的法则。在这方面,修士和哲人的见解一致。
物质的繁荣,我们需要,意识的崇高,我们坚持。
心浮气躁的人说:
“那些一动不动待在死亡边缘上的偶像要他们干什么?他们有什么用?他们干些什么?”
唉!围绕我们和等待我们的是一团黑暗,我们也不知道那无边的散射将怎样对待我们,因此我们回答:“也许那些人的建树是无比卓绝的。”而且我们还得补充一句:“也许没有更为有效的工作了。”
总得有这么一些人来为不肯祈祷的人不停地祈祷。
我们认为问题的关健在于蕴藏在祈祷中的思想的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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