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五天以后,男子那张苍黑色的脸又出现了。他要修一下面。文子头脑简单,高兴地认为这是-个好主顾。
这一次,男子填上了一万零二百元的金额。
晋吉想,照这样下去,下一次他再来,也许又得翻一翻,变成两万元了。而再下一次呢,他将要索取四万元,这样的话,我马上就得破产,我们一家三口就要同那场恶梦里的情景一样,徘徊在十字街头了。
(一定要想想办法)
晋吉急躁起来,能不能去警察局控告五十岚好三郎,说这个男子敲诈自己呢?不行!要是那样做的话,三个月以前的交通事故便会败露,这个男子将会不顾事实地出来作证,说什么:车速过快啦,驾驶车子时东张西望啦。
那样就得去服徒刑。要是光自己一个人的话,坐坐监牢也没什么大不了,但是我有妻子和孩子啊。
晋吉左思右想,最后想出了一个对抗的办法:
男子把三个月之前的交通事故做为把柄,向我敲诈。看来,我也只有采取抓住对方弱点的办法,同他针锋相对。
既然他来敲诈我,那末,他从前至少也作过案,理应有过见不得人的事,我就抓住这一点来干。
星期一是店休。这天,晋吉去神田拜访一个侦探社,报纸上登过该社的广告。
名字显得气派不小,叫作“大东京侦探社”,可是登门一看,其实是一家小小的公司,只占用一幢三层楼水泥建筑物的第二层。楼梯很陡,往上走时,还喀吱喀吱作响。晋吉上了楼,看到灰蒙蒙的玻璃门上漆着金字,“大东京侦探社”,不过,那金颜色已有些剥落了。
里面只有-个矮个子男人,三十二、三岁的样子。他对晋吉说:“其他的职员,全部出去调查了。”事实是否真的如此,那就不得而知了。
看到侦探社这副寒碜相,晋吉一边心里嘀咕着,怕办不了吧。一边有点不安地对那个侦探说:
“我想拜托你们替我调查一个男人……”
对方便在桌子上打开笔记本,问:
“是身分调查喽。”
“反正,只要与这个男于有关的,不论巨细,都想请你们调查一下。”
“他的名字?”
“五十岚好三郎。”
“看名字象是个演戏的。住址?”
“就是这点不知道。”
“不知道住址,那很难进行调查。”
“住址虽不知道,但他要来的地方是知道的,所以你们可以到那里去跟踪他。”
晋吉向侦探提出要求:五十岚到店里来时,自己使用电话通知,请侦探接电话后,就到“紫苑”守候。
“你说不论巨细都要调查,具体说来,调查到什么程度便算可以了呢?例如,连他从前是否作过什么案也要调查?”
侦探发问了。晋吉听对方讲到“作过案”这几个字时,楞了一楞。不过,马上又回复了平静,说道:
“反正,有关这个男子的事情,我都想了解。”
就在晋吉委托侦探社调查的第二天,五十岚好三郎又突然晃进理发店来了。
“胡子长得真快,一转眼又长长了。”
五十岚摩挲着下须,同时慢腾腾地在空椅子上坐下来。晋吉发现,今天,五十岚在西装的胸前口袋里,放着一条红色的手帕。晋吉拼命压抑着厌恶的心理,将热毛巾敷在对方的脸上,趁此机会,晋吉去拨了电话。昨天那个侦探的声音出现了,晋吉简短地说了一句:“拜托你了。”便挂断了电话。
当晋吉转回来掀掉热毛巾准备修面时,五十岚把眼睁开,说:
“修面时还去打电话,你可真忙啊。”
这话的口气既象是慰劳,又象是讽刺,真弄不清楚究竟算哪一种语气。接着又说道:
“‘拜托’?这电话真有点儿蹊跷!”
“我是向朋友借钱,好给你带走呀。”
“你这种手法可是老一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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