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凄凉地响着的小铃铛:
‘我那相好现在何方?我怕他闯了进来,
‘把我拥抱,情意绵长!
‘我过的是什么日子啊!――又挤,又黑,
‘又寂寞,我那闺房;风儿吹进窗……
‘窗外只有一株樱桃在寂寞生长,
‘但是连这也看不清,透过那满是冰花的玻璃窗;
‘也许它早已冻死,不再惆怅。
‘我过的是什么日子啊!花布床幔的颜色已经褪光;
‘我病恹恹地踯躅闺房,也不去把亲人探望,
①此处及以下均为俄国诗人波隆斯基(一八一九-一八九八)的诗《小铃档》(一八五四)。
‘没人来骂我,因为没有了情郎……
‘只有老太婆在唠叨,在嘟囔……’
“‘我病恹恹地踯躅闺房’……这‘病恹恹地’在这里用得多好啊!‘没人来骂我’,――这诗句里含有多少柔情蜜意啊,抚今追昔,又蕴藏着多少痛苦啊,其中又有多少自
怨自艾、自寻苦恼,而且还自我欣赏,以此为乐……主呀,这诗写得多好啊!这情形也太多,太平常啦!”
她闭上了嘴,仿佛在使劲压住正涌上喉头的哽咽似的。
“我的好人,万尼亚!”少顷,她对我说道,但是又突然沉默不语,似乎自己也忘了她刚才想说什么,或者她只是随便说说而已,未假思索,出于一种突如其来的冲动。
与此同时,我们在屋里不住地走来走去。圣像前点着一盏油灯。近来,娜塔莎变得越来越虔诚,越来越笃信上帝了,但又不喜欢别人跟她谈起这事。
“怎么,明天过节?”我问,“你点上了灯。”
“不,不过节……怎么啦,万尼亚,坐呀,想必累了吧。想喝点茶吗?你不是还没喝过茶吗?”
“咱俩都坐下,娜塔莎。我喝过茶了。”
“你现在从哪儿来?”
“从他们那儿。”我跟她总是这样称呼老家。
“从他们那儿?你怎么来得及又上那儿又来这儿?自己去的,还是他们叫你去的?”
她一股脑儿地向我问了一大堆问题。因为激动,她的脸变得更苍白了。我评详细细地告诉了她我路遇老爷子的经过,同她母亲的谈话以及项链坠的事――我说得很详细,而且
绘声绘色。我从来不对她隐瞒任何事。她竖起耳朵听着,捕捉着我的每句话。她两眼噙着泪花。项链坠的事使她十分感动。
“等等,等等,万尼亚,”她说,时不时把我的话打断。“说详细点,一切,一切,越详细越好,你刚才说得不够详细!……”
我重复了两遍乃至三遍,还要不时回答她关于细节的一个又一个问题。
“你当真认为他想到这儿来看我吗?”
“不知道,娜塔莎,我都拿不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至于他想你和爱你,这是肯定的;但是他想来看你,这个……这个……”
“他还亲了项链坠?”她打断我的话道,“他亲的时候说什么了?”
“他前言不对后语,一个劲地呼天抢地;用最亲切的名字叫你,呼唤你……"
“呼唤我?”
“是的。”
她低声哭了出来。
“他俩真可怜!”她说,“要是他全知道了,”沉默片刻后,她又补充道,“也就不足为怪了。他对阿廖沙的父亲也知之颇深。”
“娜塔莎,”我怯怯地说,“咱们去看看他们吧……”
“什么时候?”她问道,脸色刷地白了,差点没从圈椅上站起来。她以为我让她马上去。
“不,万尼亚,”她把两手放在我的肩膀上,凄然一笑,补充道,“不,亲爱的;你又来了,但是……还是不讲这个吧。”
“这场可怕的争吵难道永远,永远没个完了吗!”我悲伤地叫道,“难道你的自尊心就那么强,你就不肯先迈出第一步!这一步得由你来迈;你应当先迈出第一步。说不定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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