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他们的补习班不放暑假。”
“为什么?”
“因为有夏季特别讲座。”
“非参加不可吗?”
“好像是。考生没有暑假,这是他们的方针。尤其报考T大的学生,非参加这个讲座不可。”
“这不是太折腾考生吗?”我对补习班如此煽动考生们的竞争意识,借以谋利的商业手段感到反感。
不管怎样,补习班不放暑假对我们夫妻而言是非常不好的消息。我们原本期待这期间他会回乡下去,夫妻生活暂时可以恢复正常。
自从伊能到我家来住以后,我从未真正享受过玉子的肉体。这一点相信玉子也有同感。我们行房时,一点没有陶醉感。在黑暗里匆匆了事的行房,始终带给我们意犹未尽的感觉。
连极其日常性的事情,玉子都会降低声调对我说,而我回答也同样的低声。用细微的话谈萝卜一斤涨多少钱之类的事情,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夫妻?事实上,我们夫妻时时刻刻都不会忘记那脸色苍白的伊能正志的存在。而且这个意识又和尾上部长重叠在一起,所以我们会不期而然地将视线射向二楼。
想到这种状态会延续到明年春天,我垂头丧气,越来越心浮气躁,情绪从未有过片刻的安宁。莫非伊能正志是尾上部长以扰乱我们夫妻的生活为目的、派到我家里来做刺探工作的奸细?
这当然是我个人的妄想。我也有这样的念头:索性拒绝他在我家的寄宿,但没有勇气向部长开口说出来。越是如此,我越感到自卑而心里更不是滋味。我为这无法发泄的抑愤,人都快要疯了。
看见玉子为伊能洗内衣裤或擦皮鞋时,我心里更是恼火。
“这种事情,你何必替他做呢?”
“可是,他是付住宿费给我们的,不做不好意思嘛。”
“他付的住宿费只包含房租和餐费,并不包括这样的服务费啊。”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我只是连同你的衣服一起洗而已。”
“我不要你这样做!你几时开始变成伊能的女佣了?”
“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呢?要是传到部长的耳里,这还得了?”
“我看得出来你很想对他献殷勤。你对他的内衣裤很感兴趣,是不是?”
“你少说废话,好不好?”
“反正我说的都是废话!我自认是既无能又没出息的混帐丈夫,这样你满意了吧?”
“亲爱的!”
“我不要你叫我!”
夫妻俩争执得很厉害,实际上两人都是压低声音说话的。想到伊能的耳目就是部长的耳目,我们还敢大声争吵吗?由于内心的不满与日俱增,夫妻间的反目也日趋激烈。
这样的日子委实太受不了了。
一天夜里,我有意要和解,于是伸手抚摸玉子的身体。结果,她还是严加拒绝我。
“我没有心情。”
听到她说这话,我的心一下子就沉下去,欲望也在刹那间萎缩了。
我认为我们夫妻之所以变得如此不睦,主要原因完全在于伊能正志。
但我也绝没有想到这样的不睦竟然导致决定性的破裂,甚而摧毁我的人生!
其实,仔细一想,我当时也不是全然没有如此不祥的预感。一种漠然而捉摸不定的不安感,当时就在我的心里盘踞着。
这事发生在我眼前,是在两个月之后。
结局于这一年的晚秋时来到。
玉子在涩谷车站附近的P饭店的一个房间里,和伊能正志殉情自杀了!
这事发生在我出差去名古屋的第二天。
我在名古屋的旅馆接到涩谷警署打来的电话,他们说:
“今天早上9点钟左右,本署辖区内P饭店发现前夜投宿的一位中年妇人和年轻男性双双服用安眠药而昏睡不起。从留下的遗书得知这位女性名字叫做铃木玉子,而年轻人则为在该家寄宿伊能正志,因此和你紧急联络。两个当事人状态相当严重,目前正在医院接受医护人员急救。尚盼即刻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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