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目的乌鸦(41)

2025-10-09 评论

    静静听着的千草检察官忍不住上身倾向前,问:“你发现了吗?”
    “是的。”奈穗子点头,从印有公司名称的信封里拿出一册书。“这是真木先生的著作《异端诗人的家谱》,其中引用的诗之一节,有盲目之鸦的名词,作者是诗人大手拓次……”
    “什么?大手拓次!”一瞬之间,检察官眼中炯炯发光。这位诗人的姓名,他记忆犹新。水户大助所拍摄的最后两张照片是拓次的文学碑,碑面上刻有“陶器之鸦”的诗。看来,两起命案背后都有大手拓次的影子存在……
    “请让我看看。”检察官说。
    “请。”奈穗子翻开以别针夹住的书页,递给检察官。“这里面有关大手拓次的文章相当长,我已将重要的部份全部划出来了。”
    “就是用红笔括弧的部份?”
    “是的。”奈穗子又从信封里拿出数张纸,置于大川探长面前。“这是同一部份内容的影印。我不知道是否有助于案情的侦查,不过,先影印了三分!”
    “嘿!这太好了,当编辑的人毕竟心思比较缜密,谢谢你。”
    “不,我只是……”奈穗子说着,咬紧下唇。
    她本来想说:我只是憎恨杀害真木先生的凶手,希望找出凶手予以报复!那句“盲目之鸦”或许只是追出凶手的微弱线索,但,我一定要亲自找出。这两天我不分昼夜的读着真木先生的著作,终于找到了,我只不过是做了这点事而已……
    突然之间,泪水夺眶而出,沿着奈穗子脸颊往下流。
    但是,千草检察官和大川探长并未注意到,他俩的视线都已被真木的文章吸引住了。
    6
    “诗人常具有病痛的灵魂,但是,大手拓次同时兼具病痛的肉体。
    如前在《拓次——其青春》中所述,他在十七岁时罹患中耳炎,更受并发的脑病所苦,一般认为,那是结核性脑膜炎。因为,他的父亲在三十岁,母亲在三十三岁就病逝,都是死于结核!
    无论如何,折磨他的头痛之苦,以及中耳炎后遗症引发的重听(左耳几乎听不见声音),在其青春前期投下了阴影。
    他的‘病痛的肉体’之另一创痛为左眼的暂时性失明。拓次直至四十七岁生命终结为止,从未娶妻,有人认为他是纯洁孤高的诗人,一生连女人身体都没碰触过。但是,只有一次,他和女性有了交往,对方是在他的故乡群马县矶部温泉的旅馆女服务生。
    从目前的各种资料可知,他由于此次经验,被女人传染了恶疾,招致左耳失聪。当时,他二十五岁。
    当然,他接受治疗了,失明的不安一直没有消失。其后,他仍常至眼科医院检查。对他而言,眼和耳是终生的痼疾!
    我之所以叙述他的疾病及身体的缺陷,并非故意贬低这位特异的诗人,我的着眼点是要解明这种生理因素在其心理,甚至作品上有产生何等的作用。文艺心理学或文艺生理学的名词尚未有定论,但,假定这能成为学问的一个部门,诗人大手拓次的存在,无疑是最佳研究对象。
    他是‘密室的诗人’,关闭向外界开启的窗户,封闭在自己砌成的心理暗室之中,追求怪异的幻想。既害怕现实的女人肉体,却又持续创作‘似被女人拥抱而颤栗的诗’。
    他的诗中飘荡着的妖冶色情气息,可说是幻想中对于女性肉体的赞仰,这点,和其生理亦有关联。他的诗中,以香料为题材者甚多,像《纳希萨斯的香料》、《铃兰的香料》、《香料之舞》、《香料的坟场》、《香料之颊》等等。对于在失明的不安威胁下,受痼疾耳病所苦恼的拓次而言,悠游于不需要光和声音的香料(嗅觉)世界,能带给他安详。也唯有在此世界里,他才能在‘自认为盲者’的心理密室中,描绘出奔放的幻想,像《我是盲者》、《盲目的珠宝商人》、《盲目之鸦》等,就是这样诞生的。
    盲目之鸦
    桃红色的玛瑙香炉中,
    升起妖眩的轻烟,
    迷惘的褐色飞蛾,
    白腹朝天、颓然而死,
    秋日就这样无声无息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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