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乐的囚犯(108)

2025-10-09 评论

    这一切只发生在一瞬间,米乐没有抵抗。几次呼吸后,她的身体不再抽动。我知道这种昏睡状态将会持续约三个小时。
    挂锁的钥匙放在皮包里。我拿了钥匙,回到水泥打造的房间,将紧扣住链子的挂锁打开,再度回到米乐的房间。我把她皮夹里的一万圆大钞全拿出来,放到梳妆台抽屉的最里面,然后把两张一千块和铜板洒在地上。皮夹里有提款卡,而且千代星期二就会回来,她的生活应不至于有问题吧?我心想。
    米乐不可能报警说有小偷入侵,这一点我非常肯定。没有什么事比警察的介入更让她害怕。
    杀死段内后,我回到白河家,当时米乐还在睡觉。我看着她小嘴微张、轻轻打呼的睡脸,说了声“对不起”,这才悄悄把门关上。至于厨房的后门,我让它微开着,为的是制造有小偷闯入的假象。
    那晚就算我人已经躺到了床上,也不可能睡着,激动的情绪让我毫无睡意。
    (利用义足的完美犯罪。应该没问题吧?我可有留下任何破绽?这个时候,如果伊芙琳在我身边的话……是啊,如果她也在的话……)
    黑暗中,我瞪大眼睛,追想伊芙琳的形影。我想见她,想和她说话,想听她的声音。可是,我亲爱的伊芙琳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5
    伊芙琳·诺顿,我在美国的生活如果少了她,一切就乏善可陈了。和她共度的一年多时光,对我而言是名副其实的黄金岁月。与其说她是我的恋人,不如说她是我的全部。我们是生命共同体,少了对方,谁都活不下去。
    说来讽刺,我认识她是因为被她的车子撞了,也因此而切除了左脚掌。也就是说,我失去了左脚,却换得与她相遇的机会。
    我进入UCLA(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头一个交到的朋友叫做比尔。比尔的哥哥是外交官,当时在日本的美国大使馆工作。而比尔的父亲是美国空军的高级将领,曾在冲绳的空军基地服役过两年。比尔读高中时曾经到日本游学过,也就是说,他们一家全都是哈日族,是十足的日本通。比尔知道我是日本人,特别喜欢找我说话,在人生地不熟的美国,比尔成了我最信赖的好友。
    比尔对日本的相扑很感兴趣,听说他还特地拜托在大使馆工作的哥哥,帮他把NHK的相扑节目录起来用空运寄给他。说起力士的名号,他比我还要清楚。
    那是在我和他认识约半年后的事。我和比尔站在大学的校门口,热烈地讨论着相扑。当时,我们上完课正准备回家,所以应该是下午三点过后吧,我们谈的是相扑技巧。
    “相扑有所谓扑打的技巧,那跟拳击的出拳是不是一样?”比尔如此问道。
    “拳击出拳时,通常都是瞄准对手的脸,但相扑打的却不是脸,而是对方的胸、肩部位,而且他们也不握拳,而是张开手用力推,让对方后退。”
    “我看他们好像左右手轮流大力前推,这中间有什么规定吗?”
    “没有规定,你要两手同时推也可以。那叫做双手推,个头小的力士让人这样一推,就会被推出土表之外。”
    “喔。比如说像这样吗?”
    他面向我,半开玩笑地往我的肩膀一推,力道之大,让我不由得踉跄地跌坐在地。就在这时,我眼角瞄到三口红色轿车冲上前来,之后的事我就不记得了。
    等我恢复意识时,人已躺在床上。床边站了一名年轻女孩以及护士。
    “他好像醒过来了。”护士说道。
    “我去叫爸爸。”年轻女孩说。
    不久,身穿白衣的中年男子现身了。
    “我是这家医院的院长麦可,这个是我的女儿伊芙琳。这次,因为小女开车不小心,让你受到这么大的伤害,请你务必原谅小女。我已经就现代医学的极限,为你做了最好的处置。今后撇开我为人父的责任不谈,就算得赌上美国医学的荣誉,我也会尽我所能地治疗你,就当作是对你的补偿吧。”
    由于麻药的关系,我的意识有点模糊,所以麦可医生讲的话,我没有完全理解。我的身体出了什么事?是谁用什么方法把我送进医院的?我也完全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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