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听段内先生说,他原本立志要成为小说家,所以闲来无事就一个人在家暗自练习,这次他的作品竟然入选了杂志的新人奖。可惜新人奖的名额只有一个,段内先生只得到佳作。不过,很了不起吧?他还带了那本杂志给我看呢。段内先生的名字和相片都登出来了。他在演艺圈似乎很吃得开,听说还有人找他,要把他的作品翻拍成连续剧。于是,我就鼓吹他说,到时请务必亲自下海演出。真的,他天生就该吃演员这行饭,谁教他长得又高大又英俊……”
“等等。妈妈你说到这里就行了。”
为了制止对方的喋喋不休,江理子举起了手。面带微笑的她,直盯着美纪代打量。
“干嘛?我说了什么奇怪的话?”
“没有,我知道妈妈的想法了。段内先生是店里的大主顾,除此之外,还是妈妈很重视的人,没错吧?”
“很重视的人……”
“真是见外,你不用连我都隐瞒吧?”
“我哪有隐瞒什么……”
“有。不过是投稿的小说被选为佳作嘛,既然如此,等他来店里,送上一束花,大家鼓鼓掌也就算了。可是,你还特地跑去买了这么贵的手表,想要亲手交给他。说他是普通的客人,谁会相信啊?”
“……”
“我猜你八成是跟段内先生约好,说要到他家去见他吧?没想到临时要陪干爹去福冈,害你去不成了。可是,要是因为爽约而让段内先生不高兴的话,就不好了。于是,你才找我代送,希望在不惹对方不高兴的情况下,把礼物交给他。怎么样?我猜得八九不离十吧?”
“……”
“喂,妈妈,不会有问题吗?我担心你干爹会发现耶,要是跟他闹翻的话,事情就严重了。我真无法想像妈妈若失去干爹这座靠山,要怎么活下去。”
“唉。”从头到尾一直低着头、不发一语的美纪代发出一声轻叹。
“真是被你打败了。从以前开始,你的观察力就很敏锐……”
“果真是这样喽。”
“嗯,不过,我们的交情还不到那么深。而且,这是唯一的一次……人家我可是打算伺候干爹一辈子的。不过江理子,你也知道,干爹已经七十五岁了,已不如他刚照顾我时那般硬朗。可是我才三十六啊,还是个活力充沛的女人,偶尔热情还是会在体内骚动,但我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实在痛苦极了,又好寂寞。我并没有要背叛干爹的意思……”
“我知道,你忘了我和你同年吗?只不过,希望你能妥善处理,别越陷越深了。”
“别担心。倒是你能帮我在星期天晚上把这个送去吗?晚上十点。段内先生现在人在信州,星期天才会回来,大概十点就到家。我因为星期天店里也休息,就约那个时间去拜访他了。啊,这是他的住址。”
美纪代打开准备好的便条纸,放在桌上。江理子看向上面的文字。
港区西麻布一丁目××番地
Heights麻布二〇三号
段内敬士
“如果是西麻布,离我住的地方很近。”江理子说道。
星期日晚上十点。她似乎可以了解美纪代为什么会选择这个时间上那个男的家里。送完祝贺的手表之后,两人会到六本木的街上共度愉快夜晚。那个叫段内的男人肯定是个花花公子,而美纪代似乎对他颇为着迷。花花公子碰上欲求不满的熟女,两人欢度无限春宵,共享欢愉和陶醉的时光。江理子的脑海突然闪过两人四肢交缠的景象,她连忙把这个念头甩开。
(说不定主动提议星期天见面的是妈妈呢。)
我真无聊,干嘛想这些?自己不过是代妈妈把这支手表送去,帮她传话而已,应该不用五分钟就搞定了。
“还有,江理子,”美纪代说道,“你帮我想个适当的理由,解释我为什么不能去。譬如说,亲戚有人不幸去世啦,或是从乡下来的伯母突然生病住院等等……千万别说溜嘴,把干爹的名字说出来喔。”
“没问题,这种事我自有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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