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光(7)

2025-10-09 评论

  “在下面什么都能飘起来。”那笑声让人战栗。随着一声撕烈的声音,小乔治感到一阵剧痛,失去了知觉。
  尽管距离第一声呼救刚过去只有40多秒,但是当大卫·加德纳警官第一个赶来搭救时,小乔治已经死了。加德纳抓住雨衣,把小乔治拖了出来……乔治的身体翻转过来——加德纳发出一声惊叫。乔治雨衣的左侧已经被鲜血完全染红。他的左臂几乎已经全部失去了,只剩下一段白骨从那个鲜血不断涌出的雨衣的大洞里伸出来。
  可怜的乔治双眼圆睁,充满冤屈。
  4
  一个小时之后,正当乔治的母亲在德里医院接受急诊时,结巴比尔呆呆地坐在床上,脸色苍白,听见爸爸在客厅里泣不成声。乔治出门的时候,母亲正在客厅里弹奏《献给爱丽丝》,而现在……
  在地下的某个地方,那只小纸船正顺水蜿蜒而行……有一段时间,它和一只小鸡的尸体相伴而行。过了一个十字路口,那只死小鸡被冲到了一边,而小船仍然一路向前疾驶。
  小纸船箭一般冲出黑暗的下水道,驶入路边的排水沟,进入一条不知名的小溪,最后又汇入水位暴涨的佩纳布斯克河。这时天空现出了几丝久违的蔚蓝。暴风雨终于过去了。
  小纸船摇摇晃晃,有时还灌水过去,但是始终没有沉没;兄弟俩的防水工作总算没有白费。它的命运如何,谁也不得而知。也许它会被人捞起来,也许它就像童话里的魔船一样永远在海上飘荡。我所知道的只是它在德里镇周围颠沛流离的时光;从那时起,小船永远从这个故事当中消失了。

  1
  安德兰的男友哈格提哭着告诉警察,安德兰戴的那顶帽子是他死的前6天在巴斯公园的游乐场赢的。他为此感到很骄傲。“他一直戴着它,因为他爱这个可恶的镇子。”
  “噢,现在不必说这些了。”警官哈罗德·加德纳告诉哈格提。哈罗德是大卫·加德纳的儿子。在他父亲发现只剩一条胳膊的乔治·邓邦的尸体时,他才5岁。27年后的这一天,他已是个32岁,头顶微秃的中年人了。哈罗德看得出哈格提很难过,很痛苦,但又觉得无法相信。眼前这位男人——如果还算个男人——擦着口红,一条丝绸裤子紧紧地绷在身上。不管他有多么悲伤多么痛苦,他都是个怪人。就像他的亡友安德兰·曼伦一样。
  “再想想,”哈罗德的同事里维斯警官开口了,“你们两个出了泛肯酒吧,就朝运河方向走去。然后发生了什么?”
  “我已经说过多少遍了,你这个白痴!”哈格提愤怒地叫嚷。“是他们杀了他!他们把他推进河里!他们在曼克区也干过一次!”哈格提哭了起来。
  “再问一遍,”里维斯很耐心,“你们从泛肯酒吧出来。然后呢?”
  2
  就在楼下的一间审讯室里,两个警官正在盘问17岁的斯蒂夫·杜备;楼上的遗嘱认证办公室里,还有两个警官正在审问18岁的约翰。格顿。在5层的警长办公室里,里德马赫警长和本区的助理检察官汤姆。布迪里尔正在询问15岁的克里斯多夫。厄温。厄温穿着褪色的牛仔裤,油迹斑斑的T恤衫,脚登一双大头皮鞋。他此时正在那里低声啜泣。里德马赫和布迪里尔认为他是这个小团伙里最薄弱的环节,因而决定从他入手。
  “再回忆一遍。”布迪里尔一脸的严肃。
  “我们不是故意杀他的,”厄温边哭边说,“都是因为那顶帽子。
  我们无法相信格顿说过那番话之后他还戴着那顶帽子。我们只是想吓吓他。“
  “为他所说的话?”里德马赫警长追问道。
  “是的。”
  “17号下午,跟约翰。格顿?”
  “对,跟格顿。”说着厄温又痛哭起来。“可当我们看到他有麻烦时,我们设法救他,至少我和斯蒂夫想救他……我们真的不是故意杀害他!”
  “好了,克里斯,别蒙我们,”布迪里尔声色严厉,“就是你把安德兰扔进运河的。”
  “是我,可……”
  “接着你们三个又到警察局自首。我和里德马赫警长很欣赏你们的态度。是吧,警长?”
  “当然。克里斯,大丈夫可要敢作敢当啊!”
  “现在你就别再耍花招了。你一看到他和他的同性恋朋友走出泛肯酒吧就想把他扔进河里,对不对?”
  “不!”克里斯多夫。厄温极力为自己辩解。
  布迪里尔拿出一盒万宝路香烟。抽出一支叼在嘴里,又把香烟递给厄温。“来一支?”厄温接过香烟。布迪里尔跟他对火。厄温的嘴唇哆嗦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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