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莉坐在楼梯脚下呜咽着。
安迪猛地拧开灭火器的开关,将泡沫喷在扩散的火苗上,将它扑灭。他抓起特迪熊,它的毛上已沾满了泡沫.安迪拿着它走下楼梯。
他恨自己要做这件事,但出于某种本能他知道不得不做——
必须立下规矩,必须给她教训。他将玩具熊塞到尖叫着的恰莉布满泪痕(充满惊惧的脸上.噢,你这该死的混蛋,他绝望地想到,你干吗不到厨房去拿把削皮刀在她脸上一边划上一刀?给她做上记号?他的念头凝固了。伤痕,对。这就是他要做的。给他的孩子留下伤痕。在她的心灵上留下烙印。
“你喜欢特迪这样子吗?”他吼道。熊已经烧焦变黑,在他手里仍像二块正在冷却的炭火那样温热,“你喜欢特迪全都烧焦再也不能和你玩吗?恰莉?”
恰莉嚎陶大哭,皮肤红一阵。白一阵,两眼充盈着泪水:
“爸!特迪!特迪!”
“是啊,特迪,”他悲哀地说,“特迪都烧焦了,恰莉。你烧了特迪。而且如果你烧了特迪,、你也会烧妈妈。爸爸。现在……
再也不要这样做了”他俯下身凑近她,然而没有抱她起来,也没有碰她;“再也不要这样做了因为它是个坏东西!”
“爸爸一一他再也不忍心造成更大的伤害和恐怖。他抱起恰莉,搂在怀里走来走去,、直到一过了很长时间一她的缀泣变成了不规则的颤动和抽噎。当他再看她时,她的脸枕在他肩膀上,已经睡着了。
他把她放到沙发上.来到厨房,拿起电话拨通了昆西。
昆西并不想谈这件事、那是1975年,他正为一家大型航空公司工作。每年圣诞节他都会给麦克吉一家寄来贺卡,里边的附言说他现在是负责调解的副总裁。当制造飞机的工人们遇到问题时,他们就会去找昆西。昆西会帮助他们解决问题一孤独。异化,也许还有他,们的工作使他们产生的一种屈辱感一这样他们就不会再回到生产线上去制造麻烦。于是飞机就不再会坠毁,世界也就会为民主继续保持安定。为了这一点,昆西一年挣三万二千美元、比安迪多一万七千,”我并不感觉内疚”他曾经写道,“我觉得几乎只凭自己的力量而使美国不致倾覆,这点薪水是很微薄的。”
这就是昆西,像以往一样玩世不恭。滑稽幽默。但那天当女儿睡在沙发上。启己鼻中充斥着燃焦玩具熊和地毯气味的安迪从俄亥俄给他打电话时,他并没有表现出他的滑稽和幽默。
“我听说过一些事情。当昆西发现自己不透露些什么,安迪不会轻易放过他时,他终于说道,“但有时人们会窃听电话的,老伙计。现在是水门事件的时代。”
“我吓坏了。”安迪说。“维奇也怕极了。而且恰莉也吓坏了。
你听说了些什么,昆西?”
“从前有一次试验,十二个人参加了,”昆西说,“大约六年以前。你记得吗?”
“我记得。”安迪苦涩地答道。
“这十二个人里没有多少人还活着。我最后一次听说是四个。
其中两个人结婚了。”
“是的。”安迪说,但内心中感到越来越大的恐惧。只有四个人还活着?昆西在说什么?
“我听说其中一个人可以折断钥匙.关上门,而并不用手碰它们。”昆西尖细的声音通过二千公里的电话线传来,通过转换台,通过内华达。爱达荷。科罗拉多。伊阿华州的分线箱,远远地传来,飞越了上百万个地方的声音。
“是吗?”他问,竭力使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他想到了维奇,有时她可以打开收音机或关上电视而根本不用走近它们——
而且很明显维奇并没有意识到她在做这些事情。
“是的,这是真的。”昆西仍在说着,“他是一你怎么说?——有文件记录可以证明的.如果他做这些事太频繁的话,他会头疼,但他确实可以做到。他们把他关在了一个小屋子里一门是他打不开的,锁是他拧不断的。他们在他身上做试验。
让他柠断钥匙,让他反复关门,我听说他差点发疯了。”
“噢……我的……上帝。”安迪无力地说。
“他是我们为维护和平所做努力的一部分,所以如果他疯了根本算不了什么。”昆西继续说道,“他疯了,而两亿两千万美国人民却可以继续享受安全和自由。你明白吗?”
“明白。”安迪低声道。
“那结了婚的两个人怎样呢?就他们所知并无异常。他们平静地生活在美国中部的某个州里,比如俄亥俄,也许一年要对他们进行二次检查。看看他们是否可以不经触摸就能拧断钥匙、关上门,或在当地小马戏团为慈善事业表演心灵感应的小把戏。幸运的是他俩不能做这类事情,是不是,安迪·安迪合上眼,闻着屋中烧焦布料的糊味。有时恰莉会打开冰箱门,往里看看,然后又爬开。如果维奇当时在熨衣服,她会看一眼冰箱门;那门就会自动关上一而维奇自己并没有意识到她在做什么令人奇怪的事。但又有些时候,这好像又不管用了。于是她只好放下熨斗;走过去关上冰箱门(或关上收音机,或打开电视)。维奇不能拧断钥匙;不能知道别人在想什么;不能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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