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泰勒市后可以跟你的邮局局长解释清楚。”另一个人首次开口说道,“好了,不要再磨磨蹭蹭了,行不行?把市外小镇的邮包给我们。“埃佛赖特把布莱德福和威廉姆斯镇的小邮包递给他。他们就在路上打开了邮包在里面翻找着。罗伯特·埃佛赖特怒火中烧,而且感到一阵羞愧。即使这里有原子弹的机密,他们这样做也是不对的。在路边强行打开美国邮件,这是不对的。可笑的是他现在的感觉就像是有一个陌生人闯进他的家扒下了他妻子的衣服一样。
“你们等着瞧吧。”他用惊恐、窒息的声音说,“会有你们好看的。”
“它们在这儿。”那个人对奥贾说,把六封用同一种认真笔迹写的信递给他。罗伯特·埃佛赖特很容易就认出了它们。这是布莱德福百货商店旁边那个邮筒里的。奥贾把信装进自己的口袋,然后两个人就让邮袋敞着搁在地上,自己朝汽车走去。
“你们等着瞧吧!”埃佛赖特用颤抖的声音叫道。
奥贾头也不回他说:“如果你不想丢掉退休金,就在跟别人谈之前先跟你的局长聊聊。”
他们开车走了。埃佛赖特看着他们离开,满怀愤怒。恐惧和厌恶。最后他拣起邮包把它扔回卡车。
“被抢劫了。”他说着,并且惊奇地发现自己哭了,“被抢劫了,我被抢劫了。见他妈的鬼,我被抢劫了。”
他以泥泞道路所允许的最快速度开回泰勒市。像那人建议的那样,他首先找到了局长。泰勒市的邮局局长是比尔·高汉姆;
埃佛赖特在他办公室里呆了一个多小时,有时,办公室门口会传出他们激动、愤怒的声音。
高汉姆今年五十岁。他已为邮政系统服务了三十五年,而现在他确实被吓坏了。最后,他终于使埃佛赖特明白了自己的恐惧,从此,埃佛赖特没有把自己在布莱德福和威廉姆斯之间的泰勒公路上被抢一事告诉任何人,甚至没有告诉妻子。但他从没忘记过,而且他从没彻底忘记自己当时所感到的愤怒。羞愧……和幻灭。
两点三十分,恰莉已经堆完了她的雪人,安迪在小息之后也起床了.奥威尔·贾明森和他的新搭档乔治,西达卡正坐在一架飞机上。四小时后,当安迪和恰莉吃完晚饭一起做游戏时,那六封信已经放在了卡普·霍林斯特的桌子上。
三月二十四日,恰莉·麦克吉的生日这天,卡普·霍林斯特怀着巨大而又说不清的不安坐在办公桌后。不过使他不安的原因可是很清楚;他知道约翰·雨鸟在一小时内就会出现在他的办公室里,这简直就像是等待一个即将出现的魔鬼。但至少和魔鬼还有讨价还价的可能,而卡普却总感觉到在约翰·雨鸟的性格中有某种根本无法驾驭的东西。归根结底他只不过是个职业杀手,而职业杀手迟早是要自我毁灭的。卡普觉得在雨鸟走到那一步时,一定是伴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他对麦克吉行动到底知道多少?当然只是他必须知道的那些,但是……他总感到不安。他不止一次地想过在麦克吉事件过去之后,是不是应该给这个大个子印地安人安排一场事故?用卡普的父亲令人难忘的话说,雨鸟就像个吃着耗子能管它叫鱼子酱的疯子。
他叹了口气。外面,狂风将一阵冷雨打在窗户上。在夏季曾经那么明亮和令人愉快的办公室现在却充满了不断晃动的灰影。
当他坐在桌后,左手边的小推车上堆放着麦克吉的档案时,这些阴影看上去令人压抑。冬天使他变老了;他已不是十月那天踩着自行车来上班的那个神采奕奕的人了(也就是在那一天,麦克吉父女再次逃走,身后留下一片火海)。那时还不太引人注目的皱纹现在已经变成了狭而深长的裂纹。他已经不得不戴上了花镜——象征年老的屈辱标志——而且刚开始时为了适应它,他整整恶心了六个星期。这只不过是些小事,是事情不可思议地发生重大问题的外部表征;是他只能私下诅咒的事情,因为他所接受的训练和教养告诉他不能诅咒那些隐藏在表面下的重大事件。
这个小女孩就像是个非常不祥的人一样。在他母亲死后他最关心的两个女人都在今年冬天死于癌症——他的妻子,乔治亚死于圣诞节后三天;他的私人秘书雷切尔,仅在一个多月前去世。
自然他早就知道乔治亚病得很厉害;她死前十四个月做了Rx房切除手术,但手术只是延缓而没有阻止疾病的扩展。可雷切尔的死却是个无情的突然打击。他后来还记得自己曾开玩笑说她得胖起来些;有时回顾过去,我们是多么地不可饶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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