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犯人们干完破坏工作后撤离现场时,也许注意到必须留下点“破坏工作的证据”。于是,假物证撬棍和活口扳子就起了作用。但是他们却把应该留下来的鱼尾板拿走了。这个矛盾使人感到这一罪行的情节有首尾不相符的地方。
在翻车的现场上,一根铁轨被移到离线路十三米的地方。原因虽然不明,但冈林的辩论要旨上说,从铁轨既没有弯曲,也没有歪过来这一点来看,令人想到它是十个以上有气力的彪形大汉半开着玩笑搬的。“半开着玩笑”这个词儿令人推测到实际进行破坏工作的犯人的性格,更进一步使人推想到犯人的形象和这一破坏阴谋的性质。
十七
这一事件的被告都是根据赤间的供词,像顺着白薯蔓一样一个个地被逮捕的。首先,根据赤间供词逮捕了铃木、高桥、本田、阿部、佐藤——他们大多是国铁方面的人。
接着又逮捕了滨崎,根据他的供词逮捕了杉浦、太田、佐藤代治、二阶堂、小林、菊地——他们大多是东芝方面的人。
为了把国铁和东芝联系起来,还得揑造他们之间的共同策划。这就要靠太田省次的供词了。根据太田的供词,武田久(共同策划的主席)、斋藤千、冈田十良松等人被捕,事件的全体被告都被加上了“共同策划”的罪名。总之,对捡察当局来说,赤间、滨崎和太田的供词是这一事件的三个关键。
但是实际上还有一个人差点没当上事件的另一个主角。那就是赤间被逮捕了一个星期后,由东芝逮捕来的十八岁的少年菊地武。菊地少年以偷盗嫌疑被逮捕,其实这是捏造的。但是当局并没放他回去,却马上就“松川事件”对他进行起侦查来了。然而他偶然得了盲肠炎,就被释放了。
如果菊地少年这时没有患盲肠炎,那会怎样呢?他一定会和赤间一样当上了东芝方面阴谋策划列车翻车的线索。因此,可以说侦查当局在本案中是企图根据赤间、菊地这两条线来进行逮捕的。也可以说是由于菊地少年患了盲肠炎,没办法,只好盯上滨崎作替身。
不管怎样,与其说是根据赤间少年的供词,不如说是把这供词当作桥头堡,一个个地瞄准共产党员,把他们诬陷为被告。当局这种手法诚然可以说是高明的。本田升还没有被逮捕以前,玉川警视就会对赤间说“本田说是你干的”,并让他提出本田的名字。从这件事也可以揣测到这一点。
这段经过的某些地方使人认为警察方面预先就清清楚楚地知道了被告们的动静。对各个被告的性格、习惯、家族的状况、嗜好、兴趣大概都作了详尽的调查。说不定玉川警视也派部下了解过情况,但我深深感到为了取得这样准确的情报,警察当局一定平时就派密探打进东芝方面和国铁方面去了。
有一段插曲足以使人推想到这一点。有个名叫A的共产党县议会议员。他是福岛地区的共产党干部。这一年日共正好受到共产党情报局的批判,据说A就责备起代代木的共产党来了。自从这次批判以来,福岛的共产党也分裂成为两派,A和分裂出去的那一派一起退党了。但是过不多久,那派就把他开除了。理由是,A老早就和特审局有密切朕系的事暴露了。也就是说,他原来就与为了对付共产党而搜集情报的特审局有联系。
我认为这一事实可以作为我推测有密探潜入东芝和国铁的旁证。
十八
“松川事件”发生前后,还有过形形色色有趣的活动。
从松川车站向西约二百米,沿着县筑的公路有一家叫作“松乐座”的小戏园子。八月十六日晚上,也就是发生事件的晚上,有一个巡回演出的歌剧团来到这里,下午十点钟以后才散戏。几个钟头之后,火车就在离戏园子不远的石合村落再过去一点的地方翻了车。奇怪的是,歌剧团只在当天晚上演出了一次,第二天就不知到什么地方去了。事件发生后不久,人们开始怀疑这个剧团。轻歌剧团前前后后只在这个镇上出现过这么一次,而特意挑选这样一个小戏园子也是很奇怪的事。当时来调查的人也会向出租戏园子的“松乐座”的老板阿部某打听过几次轻歌剧团团长的情况,但是他始终闭口不答,以后就死掉了。最近听到流传说,这个团长是个怪人,战前就跑遍了中国大陆,战后与国铁、警察和美军都有关系。
共同社的新闻报道如下:
“事件发生后,福岛管理部机车股和养路股对现场进行过调查,在综合调查报告中曾作出这样的推断:‘从妨碍列车使用的手法来看,与战争时期日军在中国大陆和南洋一带所使用的手法相同,要不是精通技术的人或是对这方面有些知识的人,是办不到的。’有一种当时就令人深信不疑的情报,说这是旧特务机关以及右翼方面所犯的罪行。这并不单是根据犯罪手法推测出来的。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松本清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