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的焦点(4)

2025-10-09 评论

    旅馆在汤村。假如在白天,可以从正面望见富土山。他俩下榻的旅馆有宽广庭园。此刻天已黑了,只能看见近处的草坪和石子路。
    待女招待一走开,鹈原宪一走近祯子,第一次搂住她的脖子接吻。刚才在火车里还是平静、沉着的鹈原,突然变得年轻起来,充满热情。
    “别这样,女招待马上会来的。”
    祯子推开鹈原紧吻不放的嘴唇说道。鹈原为了平息急促的呼吸,向沙发走去。
    当女招待来通知可以洗澡时,祯子主张各洗各的。
    “为什么?”鹤原惊奇地问。
    祯子怕女招待在隔扇后面偷听,低声答道:“就这一次。”人们都说她眼睛美,她总是从下往上看,久而久之养成了习惯,成为她的一大特点。
    旅馆的大厅里放着音乐,鹈原请她去跳舞,祯子虽兴致不高但还是去了。大厅已有好几对二十二三岁的青年男女,在快节奏地跳舞,好像是公司组织的旅游团。
    祯子靠墙站立了一会儿,微笑着对鹈原说:
    “跳吧!”
    鹈原比预想的跳得好。他们跳了一曲又一曲。祯子一边跳,一边觉得自己在无意识中拖长时间。
    祯子第一次感动得热泪盈眶。
    吃过早饭,坐车去升仙峡。观赏红叶的人山人海。在狭窄道路上,汽车开不动。
    鹈原宪一和昨日没有丝毫变化。他的表情宁静,举止沉着,落落大方。与三十六岁的年龄十分相符。而现在祯子了解了不属于鹈原宪一的那一部分。仅仅一夜,未知的一角崩塌了,或许祯子自己也是如此。但男人的表情似乎比女人安祥些。
    鹈原宪一对祯子比较放心。为什么放心?因为祯子的身子没有留下有过“过去”
    的痕迹。从他的表情上看,作为丈夫的立足点比过去宽多了。从表面上看,鹈原宪一和昨日没有变化,但从他的平静中表现出做丈夫的倨傲。
    “第一次来升仙峡吗?’鹈原将目光投向长在溪流上的红叶,亲切地问道。
    “嗯。”祯子点点头应着。
    “是吗?那太好了。”丈夫心满意足地笑着点点头。
    这样哄孩子的说法,如果在以前,祯子早就会厌烦了。如今虽然也有反感,对丈夫孩子般的傲慢,只得抑止住自己的感情。她不知不觉已成为他的妻子。当她意识到自己在撒娇,那么新婚夫妇的感情已经开始融洽了。
    下午从甲府启程。八岳山脉的景色慢慢地在窗户中移动。鹈原把手时靠在窗框上,眺望外面的景色。来到这里,更加荒凉,森林中落叶铺地。从侧面望去鹈原的颧骨突出,眼角上已有细细的皱纹。祯子心里想:可不,此人已经三十六岁了。
    不管有多长的交往,恋人的目光毕竟和夫妇间的目光不同,祯子不知道自己用什么样的目光看待鹈原。一想到这里,不知不觉感觉身体开始变质,心里特别害怕。
    鹈原转过脸来问:“怎么啦?”他发现祯子在注视自己。
    “没什么。”
    祯子脸红了。“怎么啦?”这句话的口气似乎包含着昨夜发生的一切。
    火车超过情浓,在富士见一带加足了马力。在高原的斜坡上,一排排的红星项和蓝屋顶向后移去。
    “真美!”祯子小声地说。
    鹈原朝那边瞟了一眼,立刻摊开放在膝盖上的周刊杂志。他并不读它,好像想着别的事。
    他终于放下周刊杂志,仿佛下了决心,对祯子说:
    “听说,这次旅行你想去北陆方面,是吗?”他点着了香烟,烟呛得他眯起了眼睛。
    “嗯。”城子点点头。“怨我任性,我真想到那儿看看。”
    “那边可没有这儿漂亮。”
    祯子觉得他在拿眼前富士见高原的美景和北陆作比较。鹈原说完,吐了一口烟。
    他的口气好像是拒绝。宛如在说,那地方一看就够够的了,还是不要去吧。他吐出的烟撞到玻璃上,使车窗外的景色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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