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四世(27)

2025-10-09 评论

    巴道夫
    约翰爵士,您动不动就发脾气,看来您是活不长久的了。
    福斯塔夫
    哎,对了。来,唱一支淫荡的歌儿给我听听,让我快活快活。我本来是一个规规矩矩的绅士:难得赌几次咒;一星期顶多也不过掷七回骰子;一年之中,也不过逛三四——百回窑子;借了人家的钱,十次中间有三四次是还清的。那时候我过着很好很有规律的生活,现在却糟成这个样子,简直不成话了。
    巴道夫
    哎,约翰爵士,您长得这样胖,狭窄的规律怎么束缚得了您,约翰爵士。
    福斯塔夫
    你只要把你的脸修改修改,我也可以矫正我的生活。你是我们的海军旗舰,在舵楼上高举你的灯笼,可是那灯笼却在你的鼻子上;你是我们的“明灯骑士”。
    巴道夫
    哎,约翰爵士,我的脸可没有妨害您什么呀。
    福斯塔夫
    没有,我可以发誓;我常常利用它,正像人们利用骷髅警醒痴愚一样;我只要一看见你的脸,就会想起地狱里的烈火,还有那穿着紫袍的财主怎样在烈火中燃烧。假如你是一个好人,我一定会凭着你的脸发誓;我会这样说,“凭着这团火,那是上帝的天使;”可是你却是一个堕落透顶的人,除了你脸上的光亮以外,全然是黑暗的儿子。那一天晚上你奔到盖兹山上去替我捉马的时候,我真把你当作了一团鬼火。啊!你是一把凯旋游行中的不灭的火炬。你在夜里陪着我从这一家酒店走到那一家酒店的时候,曾经省去我一千多马克的灯火费;可是你在我这儿所喝的酒,算起价钱来,即使在全欧洲售价最贵的蜡烛店里,也可以买到几百捆蜡烛哩。这三十二年来,我每天用火喂饱你这一条火蛇,愿上帝褒赏我作的这一件善事!
    巴道夫
    他妈的!我倒愿意把我的脸放进您的肚子里去。
    福斯塔夫
    慈悲的上帝!那可要把我的心都烧坏了。
    快嘴桂嫂上。
    福斯塔夫
    啊,老母鸡太太!你调查了谁掏过我的衣袋没有?
    桂嫂
    嗳哟,约翰爵士,您在想些什么呀,约翰爵士?您以为我的屋子里养着贼吗?我搜也搜过了,问也问过了;我的丈夫也帮着我把每一个人、每一个孩子、每一个仆人都仔细查问过。咱们屋子里是从来不曾失落过半根头发的。
    福斯塔夫
    你说谎,老板娘。巴道夫曾经在这儿剃过头,失去了好多的头发;而且我可以发誓我的衣袋的的确确给人掏过了。哼,你是个女流之辈,去吧!
    桂嫂
    谁?我吗?不,我偏不走。天日在上,从来不曾有人在我自己的屋子里这样骂过我。
    福斯塔夫
    得啦,我知道你是个什么货色。
    桂嫂
    不,约翰爵士;您不知道我,约翰爵士;我才知道您,约翰爵士。您欠了我的钱,约翰爵士,现在您又来跟我寻事吵架,想要借此赖债。我曾经给您买过一打衬衫。
    福斯塔夫
    谁要穿这种肮脏的粗麻布?我早已把它们送给烘面包的女人,让她们拿去筛粉用了。
    桂嫂
    凭着我的良心起誓,那些都是八先令一码的上等荷兰麻布。您还欠着这儿的账,约翰爵士,饭钱、酒钱,连借给您的钱,一共是二十四镑。
    福斯塔夫
    他也有份的;叫他付好了。
    桂嫂
    他!唉!他是个穷光蛋;他什么都没有。
    福斯塔夫
    怎么!穷光蛋?瞧瞧他的脸吧;哪一个有钱人比得上他这样满面红光?让他们拿他的鼻子、拿他的嘴巴去铸钱好啦!我是一个子儿也不付的,嘿!你们把我当作小孩子看待吗?难道我在自己的旅店里也不能舒舒服服地歇息一下,一定要让人家来掏我的衣袋吗?我已经失去一颗我祖父的图章戒指,估起价来要值四十马克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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