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你!”他愈说愈愤怒,还带有一点震惊的语气,对于我的出现感到既震怒又不可置信。
他又拿着球棍朝我挥过来。这次就算我不闪躲,他也打不到我。
他毕竟只是个神父,不是忍者杀手。况且他还是个体重过重的中年人。他这一棍狠狠地在一个纸箱上打穿一个洞,并将它从成堆的纸箱上击落地面。尽管缺乏基本的武术常识,也不具备魁武的战将体魄,但神父的攻击心完全不落人后。
我无法想像自己对他开枪,但是我也不愿意眼睁睁看着自已被他乱棍打死。我沿着较宽敞的南侧走道朝桌灯和床垫的方向倒退,希望他能中途清醒过来。结果,他继续朝我冲过来,拿着球棍在空中“咻咻咻”地左右来回猛挥,每挥动一次,就大吼一声:“你!”
他的头发乱七八糟地垂在眉毛上,脸部表情由于极度的恐惧和愤怒显得严重歪曲,鼻孔随着他宏亮的呼吸声起伏颤抖,唾液随着每一次爆炸性的怒斥四处横飞,仿佛“你!”是他唯一记得的字汇。
要是我继续等候汤姆神父的意识恢复清醒,我很快就会死得很惨就算他还残存任何一点清醒的意识,他此刻显然并没有带在身上。
他一定把意识收藏到别处去了,或许和圣哲的胶骨遗骸一起被锁在教堂圣坛的圣骨箱里。
当他再度朝我挥棍时,我试图从他的眼睛里搜寻我在史帝文生眼里见到的兽性闪光,因为只要能从他眼里~睹那邪恶的闪光,我就有以暴制暴的充分理由进行反击。倘若如此,我所对抗的就不是神父或者一般的常人,而是一脚跨在邪魔国度的怪物。或许汤姆神父也同样感染了腐化警察局长内心的病毒,不过倘若真是如此,他的病情似乎没有局长来得严重。
我节节后退,注意力始终集中在棒球棍上,结果一不小心绊到桌灯的电线,我当场跌得四脚朝天,头和背跌撞在地板上,“砰砰砰”的像极了进行曲的鼓声,这一摔无疑让中年肥胖的神父土气大振。
桌灯摔落在地,还好灯光没有熄灭,也没有直接射入我敏感的眼睛。
神父拿着球棍冲过来,我忙将缠在脚上的电线甩掉,迅速向后移动臀部,这一棍重重槌在地板上。
他只差几英寸就打中我的腿,攻击的时候口里不忘用他那已经讲烂的第二人称代名词:“你!”
“你!”我用些许歇斯底里的口气反唇相讥,并继续快速移动闪避他的攻击。
我怀疑这些人和尊敬我的那些人到底是不是同班人马。我现在倒是很希望体验一下被礼遇的感觉,不过史帝文生和汤姆神父显然都不配成为克里斯多福。雪诺爱戴协会的成员。
虽然神父已经汗流泱背、气喘如牛,他仍坚持展现自己老当益壮。他弯腰拱肩步履瞒础地向我接近,这样的姿势使他能将球很高举过头但又不会打到屋顶。他把球棍高举过头,目的是想学贝比。鲁斯,把我的头当棒球用力打出去,打得我脑桨从耳朵喷出来。
他眼睛里有闪光也好,没闪光也罢,我必须尽快把这个胖疯子解决掉,事不宜迟。我坐在地上倒退的速度比不上他向前冲的速度,虽然我这个人有点歇斯底里——好吧,我承认自己超级歇斯底里——但是我很清楚眼前的局势,就算是拉斯维加斯最贪婪的赌王也不可能赌我有活命的机会。惊慌之中,被恐惧和危机意识冲昏头的我忽然有种荒谬的想法,我觉得最人道的作法就是朝他的生殖腺开枪,反正他早就立誓终生独身。还好,我没有机会考验自己枪法的准确度。
我大致将枪口对准他的胯下,扣在扳机上的手指愈来愈紧绷。由于情况危急,我甚至连启动雷射瞄准器的时间都没有。就在我扣下扳机之前,一个巨大的身影突然出现在神父背后并发出怒吼,黑色的突袭者随即跳到他背上,神父吓得大声尖叫,扔下棒球棍,整个人被扑倒在地。
猛一瞬间,我很震惊对方的长相居然一点也不像恒河猴,而且它居然没有扑过来撕裂我的喉咙,反而攻击场姆神父,它的护士和救命恩人。不过,当然,我很快就发现那只黑色的突袭者不是别人,正是我的狗欧森。欧森站在神父的背上,猛咬运动衫的领口,把布料都咬破了。它凶猛地狂吠,连我都担心它会把神父咬得遍体鳞伤。我一边从地上站起来,一边叫它下来。欧森立即照我的话做,没有留下半点伤口,原来它一副拼命想咬人的样子都是假装。
神父没有半点想站起来的动机,他整个人趴在地上,面向旁边,汗水湿透的乱发半掩着脸。他气喘喘地开始啜泣,每呼吸三、四口气,就狠狠地反复那一句:“你……”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史蒂芬·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