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卫文堡应“国防部组织关闭重组考察团”建议宣布关闭的时候,整个国家的经济刹那间被抽掉一大笔钱,其震撼令许多当地商人夜夜未眠,唯恐将来没有钱提供孩子上大学。失去全市半数听众和半数夜间听众的KBAY电台,也被迫大举裁员,因为这件事,萨莎必须兼任午夜音乐节目主持人和电台总经理的职务,也因此,杜基。萨斯曼才会每周任劳任怨超时工作八小时,却只领正常薪水。
一些主要的建筑工事经济在卫文堡区域内秘密地进行。据说负责工事的建筑承包商和旗下的工人都必须对工程的内容发誓保密,并且终其一生都有因泄密被控叛国罪的危险。根据谣传,由于卫文堡过去身为军事训练和教育中心的光荣历史,所以被送选为国家级的生化战争研究中心,建构成一座独立自足、符合生化安全标准的地下基地。
在过去十二个小时的经历之后,我有认定这些谣言并非空穴来风,虽然我自己从来没见过一丝半楼证实这座碉堡存在的证据。看到这些办公室废弃的景象,其实就和看到生化武器实验室一样,教人在惊讶和毛骨悚然之余,忍不往慨叹人类的愚蠢。我常把荒凉的卫文堡想成恐怖游乐场,像迪士尼乐园~样分成数个主题区,不同的是这座游乐场在任何时间都只有一名游客,还有他那只忠实的狗伙伴。
“死城”是我的最爱之一。
“死城”是我为它取的绰号,在卫文堡兴盛时期我不是这么叫它的。
城内总计有专供现役服勤人员和其眷属住宿的三千多栋独门小木屋和双拼式平房,假如他们选择住在基地内的话。单就建筑美观来看,这些简陋的房屋实在没有什么可取之处,而且每栋屋子和隔邻的房屋外表全部一样;它们只能为较年轻的家庭提供最简单的居家环境,而且在战事连连的那个时代,每个家庭顶多只会在那些小房子里居住几年。不过,尽管外观千篇一律,它们依然是充满欢乐的居住环境,当你走过这些空屋时,你可以感受到它们曾经有过的生命力,洋溢着做爱、笑声和好友相聚的欢乐。
这些日子以来,军事化般整齐的死城街道,随处可见人行道边堆满的尘埃和遍地等待随风吹起的落叶。雨季过后,杂草很快变得枯黄,而且将持续将近一年的时间。所有的灌木都已枯萎,不少树木也已经死亡,剩下没有树叶的枯枝张牙舞爪,就像扒过黑夜的黑爪。老鼠占据了整栋房舍,鸟儿也大刺刺地在房屋正门的门桅筑巢,它们的粪便重新粉刷了门廊的台阶。
你可能以为他们会基于这些房舍将来的利用价值进行维护或干脆有效的拆除,但是事实上根本就没有这样的经费。这些建筑物建筑和设施本身的价值还比不上维修所需的花费,要拆除这些建筑也面临同样的难题。目前,只有任由它们自生自灭,就像淘金热过后被遗弃的幽灵小镇般乏人问津。
在死城内游走,感觉上仿佛全世界的人都已经消失或死于黑死病,仿佛你是地球表面上唯一残存的人类。让人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把自己关在阴森森的幻觉里,拒绝见到环绕四周的人们。或许你根本已经死后下地狱,而永恒的孤寂就是给你的处罚。当你偶尔在房舍之间看到一两只瘦巴巴的土狼对你露出长牙和利眼时,它们看起来就像地狱的恶魔。在那种情况下,下地狱一说自然成为最有说服力的一个诠释。假如你的父亲又刚好是诗学教授,而且你刚好又具备三百个马戏团的想像力,你可以想像出无数种形容这个地方的说法。
在这三月夜里,我骑着脚踏车穿越死城的几条街道,我没有胆量停下来游览。浓雾尚未抵达这么内陆的地区,这里的空气比海边温暖许多。虽然月亮已西下,天上的星星依然闪亮,正是夜晚出游的好天气。但是,光是彻底探索卫文堡这片大游乐场的各个角落,至少需要花上一个星期的时间。
我没有被监视的感觉。根据我在过去几个小时内听到的消息研判,我从前几次来到这里的时候,想必至少受过间歇性的监视。
死城的外围散落着几栋营房和其他的建筑物,一个曾经盛极一时的军需处、一间理发厅、一间干洗店、一间花店、一家银行,这些商店的招牌早已斑驳剥落差满了厚厚一层的尘埃。一间托儿所,基地里高中年龄的年轻具小子必须到月光湾就读高中,不过基地内本身设有幼稚园和小学。基地的图书馆里,布满蜘蛛网的书架早已搜刮一空,只剩下一本被人遗忘的《麦田捕手》。基地内还有牙医和医疗诊所,一家电影院,看板上什么字也没有,只剩下一个谜样的字眼“谁”。一间保龄球馆,一座奥运标准的游泳池,如今池底干涸龟裂,俯拾皆是残破的瓷砖碎片。一间室内健身房。成排的马厩里已不再豢养马匹,半掩的马房随着风势开开阀围发出刺耳的嘎嘎声。垒球场杂草丛生,躺在打击区已逾~年的山狮腐尸如今早已变成一把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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