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罗德游戏(127)

2025-10-09 评论

  “不,我不听。”
  他扬起了眉毛。
  “还有一个非常好的机会让我确切查明事情真相。你要帮帮我,布兰顿。”
  他又开始挂上了那种不太愉快的笑容,那种笑我打赌他甚至不知道是属于他的本领之一,那种笑表达的意思是:你容不了她们,又杀不得她们。
  哦,我该怎么做呢?
  “带我去见于伯特。”我说。
  “噢,不。”他说,“这种事我绝对不会——也不能做的,杰西。”
  我不给你讲随后一小时的绕圈子谈话了。将那谈话归结为知识深奥的陈述吧。
  “你疯了,杰西。”
  “别再试图干涉我的生活了,布兰顿。”我想用报社这一武器在他面前挥舞——我几乎确信这是一件可以让他屈服的事,可是最终我不需要那样做。我不得不做的就是哭。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写那件事使我觉得自己令人难以置信的庸俗。可是换一种方式看,我把它认做是另一种症状,表明在这种特别的方形舞中,小伙子和姑娘之间出了什么不对头的事情。你看,直到我哭了起来,他才完全相信了我是当真的。
  让这长话变得稍短一些吧。他拿起电话,很快打了四五个电话,然后带回来这个消息:第二天于伯特将在康伯兰县的区法庭因一些次要的指控受到传讯——主要的指控是偷窃。他说,如果我是当真的,如果我戴上有面纱的帽子,他将带我去。我立刻同意了。尽管布兰领的神情表明他相信自己在犯一生中最大的错误,但他还是信守了诺言。
  杰西又停了下来。当她再次开始打字时,她打得非常缓慢。她透过屏幕看到了昨天的情景。头天夜里积起的六英寸白雪预示着雪还会下。她在前面的道上看到了蓝色的闪光物,感觉到布兰顿的比默车放慢了车速。
  我们到达听证会时迟到了,因为在路上有部翻了的铰接式卡车——那是条市区旁道。布兰顿没说出来,但是我知道他是希望,我们到达那儿时太晚了,于伯特已经被带回他位于县监狱最安全的四室了。可是法庭门口的卫士说听证会仍在进行,尽管就要结束了。布兰顿为我打开门时,贴近我的耳朵低声说道:“杰西,放下面罩,别打开。”我放下了面罩,布兰顿用一只手搂着我的腰,领我进去了。法庭……”
  杰西停了下来,她向窗外看去,看到了逐渐变暗的下午时光。她的灰色眼睛大睁着,茫然若失。
  回忆——

  法庭悬挂着一种球形玻璃吊灯照明,这种灯使杰西联想到她年轻时的零售商店。法庭里的气氛就像冬季一天将尽时小学教室的气氛,使人昏昏欲睡。当她顺着过道往前走时,她意识到两种感觉——布兰顿的手依然放在她腰的内弯上,面纱像蛛网似地贴在她的面颊上使她作痒。这两种感觉混在一起使她觉得像是在举行奇怪的婚礼。
  两名律师站在法官席的前面,法官正身体前倾着,往下看着他们未抬起的脸。三个人沉浸在技术性的低声谈话中,在杰西看来,他们就像查尔斯·狄更斯的某部小说里博兹速写的现实生活再创作。法警站在左边,旁边就是美国国旗。他的旁边,法庭速记员正等着眼前的法律讨论结束。显然杰西没听到讨论。一道栏杆隔开了听众区与参加辩论者的区域。栏杆远处一侧的一张长桌子边,坐着一个身穿鲜黄色囚衣的人,他瘦得皮包着骨头,个子高得令人难以置信。他旁边有个穿西服的人,肯定是另一位律师。穿黄国服的人在一个法庭用的黄色拍纸簿上弓着身子,显然在写着什么。
  在离被告席还很远的地方,杰西感觉到布兰顿·米尔哈伦的手在她的腰间使劲地暗示着。“这已经够近的了。”他低声说道。
  她从他那儿移开身子。他错了,还不够近。布兰顿一点儿也不知道她的想法或感觉,但是那无妨,她知道。她的所有声音暂时变成了一个声音。她享受着这种意料之外的旁无杂念的乐趣。她所知道的是:如果她现在不离他近一些,如果她不尽可能靠近他,他将永远不会远离她的。他会总是待在橱子里,或就在窗外,或半夜时分藏在床下,咧着苍白、打皱的嘴巴笑着——那种笑露出嘴巴深处金牙的微光。
  她顺着过道迅速朝分隔法庭的栏杆处走去。薄雾似的面纱摩挲着她的双颊,像是表示关怀的细小手指。她能听到布兰顿不高兴的嘟哝声,但那声音是从至少十光年距离以外的地方传来的。更近了些,她听到站在法官席前的一个律师正在低声说:“……感到州里在这件事情上一直不妥协,法官先生,如果您只要看一看我们对案例的援引——最值得注意的是卡斯通格瑞对霍里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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