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白天有地方上班的,她在那里已经工作了十五年了。从学校一毕业就去那里工作了。"
A的想象又错了。
"噢。工作了那么长时间,现在却不得不到酒吧打工,这是为——懂了,是为了供养比她小的恋人吧?"
正在喝酒的客人以及女孩子们都抿起嘴意味深长地笑了。
"好像也不是。"
"是嘛。"
"春惠也想干我这一行当呢。她是来我这里实习的。"
"是这样啊,怪不得。"
这么一说就完全理解她那拘谨、甚至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还有为什么要如此热心地观察陪酒小姐们的服务了。她是完全作为一个门外汉来这里"实习",并学习如何经营高级酒吧的。画家又一次不由自主地将视线投向了春惠。
"这么一来,她不就得辞掉那份干了十五年的工作了吗?"
"那当然了。女人再怎么干,即使干上几十年,在那种地方也是无法出人头地的。"
"可不是。比起男人而言,职场对女人是不公平的。她在哪里工作?"
"这个不能告诉你,她还没有辞职呢。不过实在是一个刻板的工作单位。"
"是吗?从这种刻板的单位转而经营酒吧实在是不多见啊。看来她是找到了一个大赞助人了。"
"哪里,并没有这样的人。她说开店是完全靠她自己的。"
"开在哪里?"
画家还以为会在一些像新开发区之类的边缘地带。
"就在这里,银座。"
听了这个回答,画家着实感到意外。
"那样的话,要筹集开店资金一定不容易吧。如果没有赞助商的话,要开这样的店说明她积蓄了很大一笔钱哪,或者她是不是幸运地继承了哪个伯父的遗产呢?"
"不知道。但即使是开店也各不相同的,根据店的规模而定。如果是那种只有吧台的小酒吧,客人坐满了也不过二十个人左右。如果租在一个大楼里的什么狭小地方,既没有调酒师也不用陪酒小姐的话,开一家这样的酒吧花不了几个钱。"
"像她那样的一个纯粹外行,难道还会一边独自手摇调酒器,一边忙于接待客人吗?"
"来小酒吧的客人一般都不会有过分要求,即使是外行装模作样地摇一摇调酒器也不成问题。在我这里工作过的女孩子中就有两三个后来自己开了这样的店呢。"
这时一个身材魁梧的五十多岁客人领着另外两个人走了进来。酒吧经理和服务生立刻为他们搬来了桌椅。这家酒吧经常顾客盈门。新来的几位客人在画家的斜对面、春惠桌子的旁边坐定,而一些先到的客人则被挤到了墙脚。
此时壑子妈妈一下子从A的身边站起来走到了这位头发花白、身材发福的男士面前。她和颜悦色恭恭敬敬地打了一个招呼,正在其他桌子边坐着的四五个女孩看到经理向她们使了眼色也都纷纷转移到这张桌子边来。她们一个个嘴里叫着"先生在日本,除了教师,只有在社会上有地位受尊敬的人(包括女士)才会被称呼为"先生",这些人大致是政治家、文学艺术家、科学家、医生、律师等等。、先生——"的。
而同样被称为"先生"的A氏则低声地问身边的千鹤子:"那是谁?"
"他叫楢林,是妇产科医院的院长。"
千鹤子低着头回答。
"我从来没见过他,是最近开始来这里的吗?"
"好像是三个月前吧。"
那个脸色红通通的客人摘下了眼镜,一边用手巾擦着自己的鼻翼两边,一边向经理点着吃的,同时也为每个女孩点了她们各自喜欢的饮料。
"似乎是个不错的客人。"
"是的,他喜欢讲究排场。"
怪不得妈妈立刻转移到那张桌子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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