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子装作漫不经心地口吻,开始逐步询问起来。
"是的。"
"这样一来必然赚钱了。不过我听说妇产医院的收益最高了。"
"大家都是这么说的。"
问到这种程度,护士长说话也含糊了起来。
"健康保险制度以外的那部分非保险医疗的现金收入不是最赚钱吗?"
"也许是吧。我不是很清楚。"护士长依然试图隐瞒。
"我想院长先生能在波子身上如此花钱一定是有那样一笔收入的缘故。……护士长,今后你打算怎么办呢?不,你打算依然还留在那家医院吗?"
和那失去光泽的头发相对照,中冈市子眼中噙满的泪花却闪闪发光。元子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半天。
太阳光透过云层洒落下来,投射在停车场上自行车的手把上,发出同样刺眼的光芒。
一个星期天的下午,中冈市子来到了原口元子的公寓。那是十天前她们在公园见面时就约好的。
元子在六铺席大的和式房间里招待了市子。桌子上摆放着鲜花,盆子里装满了水果,小碟子上放着蛋糕。这是两个小时前她准备的。
中冈市子来拜访时似乎连和元子打声招呼的心思都没有。虽然她是第一次来到元子公寓,可她既说不出任何恭维话,也无心打量她的房间,只是目不斜视地走进房间,呆呆地坐下,两眼直勾勾的。
"我辞掉了医院的工作。前天晚上我和院长先生大吵了一顿。"
市子比上次见到时显得更加消瘦了,虽然她化着妆,但粗糙的脸上白粉都似乎涂不匀了,眼睛下方的皮肤被泪水弄得发了炎。
从市子带着哭腔的叙述中,元子得知楢林院长在她的追问下一反常态,大声吼道:我如何援助波子是我的自由,你没有权利来干涉我。我不喜欢你总是一副我妻子的样子,对我的任何事情都随便插嘴。护士就要像个护士的样子,要知道自己的身份,懂得如何退避。
护士长也有自己的把柄。院长毕竟有一个病怏怏的妻子,而且就住在医院附近,大家的眼皮底下。因而正是这句"不要总是一副我妻子的样子"触动了市子的神经。正如被波子打败了那样,自己也曾打败过他的妻子,这点令她感到心虚,因此面对院长的蛮横无理也就无法强烈抵抗了。
"我已经无法呆在医院里了。"
长期以来为院长奉献了一切的市子,既懊丧又伤心地流下了眼泪。
"院长先生给你赔偿费了吗?"
"我才不要这些东西呢,我也是个有志气的人。"市子狠狠地擦了擦泪水,悲愤地挤出了这句话。
"不过这不是太傻了吗?你是有权利要求楢林院长赔偿你那么些年来为他所付出的。"
"不。如果我这么做的话会觉得自己更加凄惨,会更受不了的。"
"但是先生为波子花费了近二亿日元呢。"
"我对先生也提到了这点。但他说我"简直愚蠢至极,我哪里拿得出那么多钱,胡乱猜测也要有个尺度。""
元子想二亿日元确实是多了点。那是将楢林给波子买公寓、珠宝之类的金额通过想象加以夸大而来的,还有对酒吧开店费用的估计也过高了,这样总共的费用就多算了很多。但是为了点燃女人的嫉妒心和敌意,元子觉得说先生为波子花钱的数额越多就越能起到效果。
"我觉得那是先生的狡辩。怎么算的话,他也为她花费了这么多钱了。楢林先生应该是出得起这笔钱的吧?"
如果不是那样的话,这个对楢林妇产医院财务情况了如指掌的女人,一开始就会否认二亿日元这个数字的。无论说先生有多么迷恋波子,她都会说先生是根本无法出得起那么大一笔钱的,也就不会当它回事了。她既然没有这么说,就说明身为护士长的市子清楚地知道院长有多少收入了。
医院不仅仅有明帐上的收入,花在女人身上的那部分支出是从帐簿外的那笔收入——也就是从秘密存款中提取出来的。市子自己对这个漏洞也很清楚。既然她去东林银行千叶分行以"蒲田英一"的名义为楢林跑腿存钱,那么她一定清楚地了解其他银行以各种不同伪造名义所存的款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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