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一个艺妓惊叫起来。
听到惊叫声,川北局长、丸桥专务、山田制作部长才都惊奇地望着海野辰平:
“经理,你怎么啦?!”
谁也没闹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三泽顺子这时已经踪影全无了。
“哎呀!”那些艺妓们也都跟着叫起来。她们同时发现了海野辰平那满头满脸的啤酒泡沫,全都惊呆了。
“喂!”川北一脚踢开椅子,躬下身叫道:“经理!经理!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
其他人也懵了头,茫然不知所措。
“快拿手绢!”海野辰平低声说道。那声音显得很镇静,颇有临危不乱的大将风度,似乎就是天塌下来,他也不会惊慌的。他这样做,酷似舞台上的名演员,突然遇到意外的事件,仍然装模作样,方寸不乱。这样,似乎可以显示自己超越普通人的本领。以这种惯有的超然的假象,引起其他人的注目,会比他又吵又叫体面得多。这或许也就是贵族阶层的荣耀与虚伪吧。
“喂,快擦!快点,快点!”川北良策大声喊着,招呼那些女子。
那些清醒过来的艺妓和女招待们,象一阵狂风刚刚过去一样,立刻手忙脚乱地动弹开了。有两三个掏出手绢,分别在海野头上、脸上、肩膀上胡乱地擦起来。
川北也诚惶诚恐地掏出自己的手绢,在海野胸前、西服上,小心翼翼地擦着。
几个服务员见状,也跑了过来;打着蝴蝶领结的夜总会经理也闻讯赶来。刹时间,以这张桌子为中心,引起了一阵意想不到的骚乱。由于怕影响其他的客人,他们才没有大喊大叫。
“经理,怎么回事?到底是谁这么放肆?”川北良策的话刚说了一半,就发现三泽顺子不在场了。当他意识到走到海野辰平身后倒啤酒的女子就是三泽顺子时,就象死了爹娘一般,差点儿哭出来。
“经理,是坐在这里的女子倒的吗?”川北良策指着三泽顺子坐过的椅子,喘着气问。
“对,是她。”海野辰平淡淡一笑。让人继续擦着啤酒浸湿的地方。
“嗯?那么,这……这到底是为的什么?怎么想起来的呢?……”川北良策近似绝望地嘟哝着。要不是当着众人的面,他准会跪在那猩红的地毯上。“真是对不起!真是罪过!怎么会出现这种事!……回去以后,我一定加重处分她,请您无论如何别介意。”
“行了,行了!”海野辰平若无其事地说:“她一定是喝醉了,酒性发作,才如此恶作剧的吧。”
“经理真是宽容大度,太感谢您了!我真不知道该怎样向您赔礼。”川北感激涕零,不知所措地一边擦着海野辰平的西服,一边赔着礼。
“川北君。”海野辰平喊道。
“在!”
“那女子是你们报社的职员吧?”
“是,正是。……没想到给您带来这么多麻烦……”
“哎呀,行了,别骂她啊!”
“是!”川北更是感激不已:“经理,不管怎么说,您这西服可不能穿了。”说着,转到海野辰平背后,刚想帮他脱西服时,转脸又申斥几个服务员:
“喂,还楞着干什么?快把上衣脱下去烤干!”
“是。”一个服务员慌忙来到海野身旁。
“你们店有熨斗吧,快把衣服拿去烫烫。”
“哎呀,行了!川北君。”海野辰平制止住川北良策,从身上掏出烟斗放在嘴里。旁边的艺妓忙着装上烟丝、点着打火机。
“上衣脱掉不象样子,回去再换吧。”
“呀,行啦!”海野辰平有点不耐烦了。他平静地命令还在给他擦肩膀的夜总会经理说:“结帐!”
丸桥也在用手绢擦拭着海野辰平的脊背,只是没有川北良策那么热心。山田斜躺在地板上,在海野的裤腿上、鞋子上蹭着。
真佐子下了出租车,就上了漆黑的楼梯。她回到寓所,已是夜里一点半了。不用说,公寓里所有的房间都媳了灯,人们已沉睡在寂静的梦乡。她的鞋子踩在混凝土褛梯上喀吱喀吱响。来到三楼走廊,隐隐约约看到天井里现出微暗的亮光。当她从小包里摸出钥匙插入锁眼时,突然感到一个人影朝她这边移动了一下。真佐子吓了一跳。凝神仔细看,在微暗的亮光中有个灰白的身影立在那里。真佐子再仔细一看,是一个人。
“是顺子吗?”
黑暗中,三泽顺子点点头。
真佐子松开钥匙,走到顺子跟前。只见她靠着墙,无精打采低着头。
“顺子,你怎么了?”真佐子用手扶住顺子的肩膀问:“你什么时候来的?等了很长时间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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