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由于两个外国人一直陪着我,而引起了误会吧。”
“据说在波恩有人搜查了你的皮包,还划破了西服口袋搜查过,确有此事吗?”
“没有这样的事。”
“在英国怎么样?”
“受到英国政府的热烈欢迎,我非常感谢。”
“你听说过什么人在伦敦被没收了三千美元的事吗?”
“听到过。我想大概有人把那人误当作我啦。”
“还有别的能够引起误会的事情吗?”
“一路上我没有自己携带文件,文件是经由沿途的大使馆转交的,说不定这也是引起误会的原因。”
“这个消息发表出来的事,你是在哪儿知道的?”
“我是十九号在洛杉矶才听说的,简直是个青天霹雳。”
“你围兜肚(意指重要文件可以藏在兜肚里。——译者注)不围?”
“不围,兜肚太勒得慌了。”
日本的报纸虽然表面上尊重川上部长的答辩,可是,事实上却相信“波恩私函”。
一天,日轮广播事业部次长中久保京介受到有末晋造的访问。两小时之前,有末打来电话,说无论如何要见中久保。他还说,希望在一个清静的地方见面,最好不到广播公司去。在这以前,中久保京介见过有末晋造两三次,了解他的性格。他是个神经过敏的人,一边交谈,一边不断地东张西望。
于是,中久保京介就指定在近处的俱乐部二楼见面。这里离市中心较远,到这里来的尽是固定的一些人,不怎么拥挤。中久保京介走上二楼,看见有末晋造已经先到了,在等候他。有末稍微低着头,在喝咖啡。他头发稀疏,颓了顶,面颊凹陷,眼镜后面的两眼也落了坑。
这样一形容,好象是个阴郁的人了,可是中久保京介跟他见了几次面,出乎意料地发现他还是个美男子呢。他皮白皙,高鼻梁。不过他的脸上罩着阴影,给人以颓废的感觉。中久保京介凭着直觉,甚至认为这个人说不定与不少女人有过暧昧关系哩。
有末晋造举止文雅,在各方面倒也都是近于女性的。他原来的身份是警察机关的警部,被调到特别调查部来工作;可是从外表上根本令人感觉不出他是个警部。不过他一边说话一边总是心神不定地四下里打量着,就使人感觉到了这一点。有人走进来,他也盯着瞧。那是警察想辨别需要注意的人物时所特有的多疑而犀利的眼神。
你知道川上部长这次的事情吗?”有末晋造放低了声音,悄悄向中久保京介问道。
“嗯,在报上读到了。这下川上先生可糟啦。”
中久保京介想起了曾经同坂根重武一起遇见的那个高个子。他的精神显得非常自负不凡,讲自己的名字时故意拉长了声调说“:我姓川——上。”好象是想让对方牢牢记住似的。这种毛病是经常可以在自命不凡的人身上看到的。
“报纸上刊登了一些奇怪的消息。什么在波恩的旅馆里被人把上衣里子划开啦,又是什么箱子被人搜查啦,在伦敦被查出了私带的美元啦……有这样的事吧?”
有末晋造竟跑来报告这件事,使中久保京介觉得奇怪。因为有末是负责把川上的话转告给坂根重武的人。如今他却特地来告诉川上久一郎这次的事情。
中久保京介最初还以为他的意思是让自己把川上的辩解转告给坂根呢。可是听着有末晋造悄悄讲的话,就知道原来不是的。
“那是阴谋。”有末以极平常的轻快语调说了这句带刺激性的话。
“哦,哦。这么说来,川上先生不幸遭到内部阴谋的陷害喽?”
这时,中久保京介还以为有末晋造是袒护川上部长的。这倒也是很自然的。中久保至今仍然清楚地记得在那次从东京开往京都的列车中,有末晋造怎样毕恭毕敬地伺候川上部长的样子。
“是这样。所以川上先生大概完蛋啦。”有末晋造翕动着薄薄的嘴唇,还是那样满不在乎地说。
中久保竟至吃惊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器重他的上司垮台了,他却以第三者的口吻这么随随便便地谈着。
“说川上先生在波恩被人划开了上衣里子,那完全是一派胡言。可是发生了更加不得了的事情呢。报纸上说他的箱子被人搜查了。其实是箱子里放着久我首相的亲笔信,信封被撕开,亲笔信被盗去了。”
“哎呀,竟有这样的事情呀?”
“是的,我认为私带三千美元的事也是真的。川上先生说,那不是他本人,而是另外一个到伦敦去的日本人遇到的事情,误传作他了。波恩的大使馆都知道这件事。那末为什么单单没有提到私带美元的事呢?而报纸上也没有就这件事大事宣扬呢?其实,背后主使阴谋的人本想多登一些私带美元的事情,可是政府中某省大概认为未免太不体面,就在私带美元事件泄露以后,赶忙设法向报社打了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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