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层海流(54)

2025-10-09 评论

  中久保京介想,要是有末晋造在,那就好了,有末就会把什么情况都告诉他。这次向新闻记者探听情况,他才知道有末晋造提供的情报内容是非常确凿的。
  可是有末晋造到底出了什么事呢?简直不明白为什么那以后他就不露面了。哪怕打一次电话来也好啊。
  尽管如此,唯独这件事是不便向新闻记者打听的。如果说出他的名字,就等于亲自把他同自己的关系暴露出来。
  中久保京介打定主意,最近要通过适当的途径来打听有末晋造目前的情况。
  不久,他就从某人那里了解到有末晋造现下的情况。
  那个人说:
  “有末警部被免职啦。”
  “免职啦?”中久保京介虽然预料到了这一点,可还是不能保持冷静的态度。“他也成了调查部争权夺势的牺牲品吗?”
  “不是,要是那样倒好啦。据说实际上是挪用了调查部的公款。”
  中久保京介反问道:
  “挪用公款?”
  “是啊。不了解详细情况,不过据说亏空相当大。那家伙本是从警备局调来的,是川上久一郎身边的人。川上左迁到地方上去了以后,他还留了下来;可是没了头子,总觉得脚不着地似的。而且好象还搞了个姘头。”
  中久保京介听了这番话,点了点头。
  有末晋造最初的任务是按照川上久一郎的意思把消息传递给坂根重武。中久保京介作了转告人。
  可是自从川上久一郎被左迁到关西去以后,有末晋造的情报不知不觉之间就变成他自己的了。在川上久一郎时代,转达情报的理由好歹还是名正言顺的。可是川上走后,有末这样做就带有私自出卖情报的意味了。
  有末晋造那白皙的脸上总是浮现着含有恶意的微笑,津津有味地向中久保报告着情况。他预料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垮台,一直以旁观者的眼光怀着兴趣观望内部的暗斗。有末对自己的处境无疑是感到绝望的。也许他也没有从川上这个魁首换乘另一匹马的那种随机应变的本领。或者不如说,尽管有那样的本领,却得不到任何方面的赏识吧。
  可以说是没有人搭理他,结果他只好采取虚无主义的态度。这是失意的官僚一向会陷入的颓废境地。似乎也可以理解他为什么会有了姘头。但是挪用公款是不是确有其事呢?
  中久保京介怎么也不这样认为。有末应该是相当有钱的。
  实际上单算中久保京介亲手交付有末晋造的款子,他手头也起码不至于拮据。
  挪用公款恐怕是表面上的理由吧。他总认为有末成了调查部内部倾轧的底层的牺牲品。
  中久保京介的眼帘里浮现出有末晋造那眼镜后面凹陷的眼睛和高高隆起颧骨的女人似的白脸。
  中久保京介突然收到了有末晋造的一封信。
  信封厚厚的,上面贴了好几张邮票。信封背面没有写他的本名,写的是同中久保京介联系时用的化名。上面也没有地址。翻过来一看,信封正面盖的是东京中央邮政局的邮戳。
  中久保京介避开家人把长达数十页的信读了下去。
  看来信是仓促中写就的,字迹相当潦草,有些字甚至难以辨认。
  “中久保京介先生:
  “久违了,我想您对我的事情已略有所闻。这次我由于意想不到的事情而从特调部退职了。不,与其说是退职,不如说是被免职了。关于这件事,我不愿意讲一些替自己辩解的话。外面一定流传着种种谣言。我不否认自己有了情妇,也承认私生活放荡。可是,说我挪用了公款,那是绝对的谎言。究竟是谁以此为借口把我免职的,我想您早晚自然会发觉的。
  “有一次会面的时候,我曾向您谈过A君和B君之间伪造辞呈的事件。谁料到这件事情竟然落到我身上了呢!您看笑话吧。
  “我现在在东京车站附近某旅馆里写这封信。大约两小时之后,我就要离开东京,到地方上去沦落。按照一般的说法,我正要以落魄之身作远行呢。不是我说负气话,其实这样一来我心里倒是可以大大地舒一口气呢。
  “中久保京介先生。
  “蒙您帮了我不少忙。临别之际,我想向您报告一下总理厅特别调查部到现在为止的情况,包括我以前对您谈过的事情。这样,一则可以把我过去奉告的情况作一番整理,二则是想补充一下我没有讲过的部分。但是,两小时之后我就要上火车了,能写到哪里,就写到哪里吧。临行仓促,字迹不免潦草,请您谅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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