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窖里,我不安地踱来踱去,其他人看到我这样也快给逼疯了。我内心的某些东西在告诉我,不利用这奔逃的人流是个错误。我们还能找到比这更好的掩护吗?从另一个角度讲,在大街上奔走的每一个人的每一双眼睛都成为五名在逃的反叛者的监视者。可是,反过来讲,我们待在这里又能得到什么?我们所能做的就是消耗我们不多的食物,然后等待着……什么?反抗军夺取凯匹特城?要等到那时还需要几个星期。而且,如果他们真的夺取了凯匹特,我也不敢肯定我又会怎么做。不会跑出去恭迎他们。在我还没来得及说“索命果,索命果,索命果”的时候,科恩就会把我运回十三区。我费尽千辛万苦跑到这里,又失去了那么多人,可不是为了把自己重新交回那个女人的手里。我要杀死斯诺。再说,对于过去几天发生的事情,要解释清楚并非易事。有几件事如果暴露了真实意图,那么给胜利者免除罪名的协议就只好告吹。先不说我,我有种感觉,其他的胜利者会需要这个协议。比如说皮塔。无论怎样为他辩解,毕竟是他使米切尔落入铁丝网,而且这一情景已经被人们在电视屏幕上看到。我可以想见科恩的法庭会怎样审判他。
到了下午,泰格里丝还没回来,我们开始感到不安。大家推测她可能已被捕,并被迫供出了实情,也可能在拥挤的人群中受了伤。但是到了六点,我们听见她回来了。楼上先是一阵脚步声;然后她拉开了隔板。一股炸肉的味道随着她飘了进来。泰格里丝给我们准备了碎火腿和烤土豆。这是我们几天来所吃的第一顿热饭,当我等着她给我盛第二盘的时候,我的口水差点流出来。
我一边吃,一边听泰格里丝向我们叙述她是怎么弄到这些吃的的。但我听到的一个最重要的信息是目前皮草内衣是很紧俏的商品,特别对于那些逃走时穿得很单薄的人尤为急需。许多人还在大街上踯躅,设法找到过夜的地方。那些住在市中心的人并没有打开大门欢迎这些逃难者。相反,多数人紧锁大门,窗户关闭,假装外出了。现在市中心到处都是逃难者,治安警正在挨家挨户地强令住家打开大门,去接纳这些逃难者。
在电视上,我们看到一个讲话很干脆的警长就居民的安置问题发表了简短的声明,说明了每平方英尺的住房应接纳多少逃难者。他提醒凯匹特市民,今晚的气温可能会降到零度以下,他同时警告居民,总统希望在这个特殊的危急时刻,每个公民都应心甘情愿地做一个热情的主人。然后电视上播放了一些居民欢迎逃难者进入他们家中的表演性的镜头。警长说,明天总统本人已经下命令腾出总统府邸的部分房间,来接纳各位公民。他又接着说,必要时请商店店主把地板也让出来供居民居住。
“泰格里丝,可能会轮到你。”皮塔说。我觉得他说得没错。在逃难人数不断增加时,在这个窄巷子里的商店也是合适的居处之处。那样的话,我们就会真的被困在这个地窖里,处于随时可能被发现的危险境地。我们还能有几天时间?一天?也许两天?
警长又对居民下达了新的指令。今晚似乎发生了一件不幸的事,一群人把一个长相酷似皮塔的人殴打致死。自此以后,所有看到反叛者的人,一律将情况上报给当局,并由后者担负起辨认和逮捕反叛者的职责。电视上出现了受害者的照片,在我看来,除了染过的卷发之外,他确实跟皮塔很相像。
“人们都疯了。”克蕾西达说道。
我们又看了最新的战况报道,一些街区今天刚刚被占领。我把刚被占领的十字路口在地图上做了记录,然后进行研究。“C区离这里只有四个街区。”我说。不知怎的,这比治安警为逃难者寻找住处更令我坐立不安。我突然变得勤快起来。“让我刷盘子吧。”
“我来帮忙。”盖尔把盘子都收了起来。
我感到我们走出房间时,皮塔的眼光一直跟随着我们。在商店后面逼仄的厨房里,我在水槽里装满了水和洗净剂。“你觉得这是真的吗?斯诺让逃难者进入他的府邸?”我问道。
“我想他现在不得不这么做,至少为了拍电视。”盖尔说。
“我今天上午准备离开。”我说。
“我和你一起走。其他人怎么办?”盖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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