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需要什么锦囊妙计!警察当局已经逮捕了一个人,指控他杀害了佩皮多。这事是警察当局决定的,与我无关。我有时确实也给警方以及司法总署效点劳,但除此之外,我一无所知。我只能为您感到惋惜……”
他象要站起身来结束谈话的样子。必须刻不容缓地另想一招。
“您愿意我告诉您立即要发生的事吗?”梅格雷煞有介事地说。
他一个音节一个音节地说完这句话,以延缓一点时间。
“两天之内,您将不得不把您的小伙计奥迪阿干掉。”
这一炮看来打中了,这是肯定的。卡若不敢用眼睛正视他。梅格雷生怕丧失了有利的时机,赶紧接着说:
“您和我一样都知道得很清楚嘛!奥迪阿是个年幼无知的人。此外我还怀疑他吸毒,这使他很容易受惊。自从他感到我盯住了他以后,他接连不断地干蠢事,常常惊惶失措,那天晚上,他在我房间里已经咬出了同党。第二天您为了阻止他说出对我坦白的事,您出现在司法警署的门口,这着棋您考虑得很周到。可是,您只能暂时得逞,却不能永远得逞。奥迪阿昨天夜里跑遍了各个酒吧间,喝得酩酊大醉。今天晚上他一定还会这样。要知道他身后不断地有人跟踪……”
卡若不动声色,眼睛凝视着石榴红墙壁。
“清说下去。”他还是用一种很自然的声调说道。
“还有必要吗?您难道不知道你们是怎样消灭一个被警方日夜监视的人吗?要是您不干掉奥迪阿,他可就要供出全部实情,这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要是您把他干掉,那您准会被捕,因为在他受到跟踪的情况下进行谋杀,是很难逃脱的。”
阳光透过脏玻璃射到办公桌上,几分钟后就会晒着电话机。梅格雷一口接着一口地抽着烟斗。
“您怎样来应付这样的局面呢?”
卡若用普通的声调对着里屋说:
“玛尔特!把门关上!”
她嘴里嘟嘟嚷嚷地把门关上了。于是卡若降低了声调,梅格雷直担心这么小的声音是否能传到电话里。
“要是奥迪阿已经死了呢?”
卡若说这句话时脸上毫无表情。梅格雷想起了他和吕卡在新大桥酒家的谈话。队长不是明确地告诉他奥迪阿后面盯着一个便衣,他在将近一点钟时已经回到了勒比克街他住的旅馆吗?而且便衣理应整宿监视着旅馆。
卡若把手搁在办公桌的那张旧羊皮上,离手枪只有几厘米。他接着说:
“您瞧您的那些建议都站不住脚吧,我原先以为您会更加高明一些呢。”
梅格雷惊得目瞪口呆,而卡若又补充说:
“要是您要了解详细情况,您可以打电话问十八区警察分局。”
他说这句话时,本来完全可以随手拿起电话听筒把它交给梅格雷的,但是他没有这样做。警长重新恢复了呼吸,急忙说道:
“我相信您说的话。然而,我还没有和盘托出呢。”
梅格雷自己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可说的,但是他必须继续呆下去。他无论如何必须从卡若嘴里掏出话来,而这正是这个家伙象害怕瘟疫似地竭力回避的。
直到现在为止,他从不否认他犯有凶杀罪,可是他也没有说过一句可以作为正式供词的话,真是滴水不漏。
梅格雷此刻想到吕卡的耳朵上戴着耳机,等得已经不耐烦了。可怜的吕卡,他听到了曾经有过一线希望的对话,可现在完全泄气了,他对速记员说:
“没有必要记那玩意儿了。”
再说要是欧仁或者另一个同伙来电话呢?
“您真的相信还值得同我继续谈下去吗?”卡若强调说,“我该梳洗穿衣了。”
“我再耽误您六分钟就够了。”
梅格雷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然后象一个国即将发表演说而心情十分激动的人那样,站了起来。
卡若既不抽烟,也不活动,没有任何嗜好来缓解一下他那高度紧张的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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