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段期间,希腊人在希腊本土与意大利南部、小亚细亚等希腊殖民地建立了许多城市。在这些城市中,所有的劳力工作都由奴隶担任,因此市民有充分的闲暇,可以将所有时间都投注在政治与文化上。
在这样的城市环境中,人的思考方式开始变得与以前大不相同。任何人都可以发言质疑社会的组成方式,也可毋需借助古代神话而提出一些哲学性的问题。
我们称这样的现象为“从神话的思考模式发展到以经验与理性为基础的思考模式”。早期希腊哲学家的目标乃是为大自然的变化寻找自然的——而非超自然的——解释。
苏菲继续在偌大的园子里信步走着。她试着忘记她在学校——尤其是在科学课上——学到的东西。假使她生长在这花园中,对于大自然一无所知,那么她对春天会有什么感觉呢?她会不会试着为突然下雨的现象找出某种解释?她会不会编造出某种神话来解释雪到哪儿去了,及为何太阳会升起?会的,她一定会的。这是毫无疑问的。她开始编故事:邪恶的穆瑞耶特将美丽的奚琪塔公主囚禁在寒冷的牢房中,于是冬天遂以它冰冷的手掌攫住了大地。然而有一天早上,勇敢的布拉瓦托王子来到这里,将她救出。奚琪塔高兴得在草原上跳舞,并唱起一首她在湿冷的牢房中所作的曲子。大地与树木都受到感动,以至于雪全都化成了眼泪。后来,太阳出来,把所有的眼泪都晒干了。鸟儿们模仿奚琪塔的歌声鸣唱着。当美丽的公主将她金黄色的长发放下来时,几绺发丝落到地上,化为田野中的百合花。
苏菲很喜欢自己编的美丽故事。如果她不知道其他有关季节变换的解释,她一定会相信这个自己编的故事。
她明白人们总是想为大自然的变迁寻求解释。这就是他们何以在科学还没有产生之前会编造出那些神话故事的原因。
……没有一件事物可以来自空无……
那天下午苏菲的妈妈下班回家时,苏菲正坐在秋千上,想着哲学课程与席德(那位收不到她父亲寄来的生日卡的女孩)之间究竟有什么关系?妈妈在花园另一头喊她:“苏菲,你有一封信!”苏菲吓了一跳。她刚才已经把信箱里的信都拿出来了,因此这封信一定是那位哲学家写来的。她该对妈妈说什么好呢?“信上没有贴邮票,可能是情书哩!”苏菲接过信。
“你不打开吗?”她得编一个借口。
“你听过谁当着自己妈妈的面拆情书的吗?”就让妈妈认为这是一封情书好了。虽然这样挺令人难为情的,但总比让妈妈发现自己接受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一个和她玩捉迷藏的哲学家——的函授教学要好些。
这次,信装在一个白色的小信封里。苏菲上楼回房后,看到信纸上写了三个新的问题:
万事万物是否由一种基本的物质组成?
水能变成酒吗?
泥土与水何以能制造出一只活生生的青蛙?
苏菲觉得这些问题很蠢,但整个晚上它们却在她的脑海里萦绕不去。到了第二天她还在想,把每个问题逐一思索了一番。
世上万物是否由一种“基本物质”组成的呢?如果是,这种基本物质又怎么可能突然变成一朵花或一只大象呢?同样的疑问也适用于水是否能变成酒的问题。苏菲听过耶稣将水变成酒的故事,但她从未当真。就算耶稣真的将水变成了酒,这也只是个奇迹,不是平常可以做到的。苏菲知道世间有很多水,不仅酒里有水,其他能够生长的事物中也都有水。然而,就拿黄瓜来说好了,即使它的水分含量高达百分之九十五,它里面必然也有其他的物质。因为黄瓜就是黄瓜,不是水。
接下来是有关青蛙的问题。奇怪,她的这位哲学老师好像特别偏爱青蛙。
她或许可以接受青蛙是由泥土与水变成的说法。但果真这样,泥土中必然含有一种以上的物质。如果泥土真的含有多种不同的物质,则它与水混合后说不定真的可以生出青蛙来。当然,它们必须先变成蛙卵与蝌蚪才行。因为,无论再怎么浇水,包心菜园里是长不出青蛙的。
那天她放学回家后,信箱里已经有一封厚厚的信在等着她了。
她像往常一样躲到密洞中去看信。
哲学家的课题
嗨,苏菲,又到上课的时间了。我们今天就不再谈白兔等等,直接上课吧。
在这堂课里,我将大略描述从古希腊时期到现代,人们对哲学的观念。我们将按照应有的次序,逐一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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