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菲的世界(34)

2025-10-09 评论

  在遭遇若干次重大的政治挫败后,柏拉图撰写了《律法》(Thelaws)这本对话录。他在书中描述“宪法国家”,并认为这是仅次于理想国的最好国家。这次他认为在上位者可以拥有个人财产与家庭生活,也因此妇女的自由较受限制。但无论如何,他说一个国家若不教育并训练其女性国民,就好像一个人只锻炼右臂,而不锻炼左臂一般。
  总而言之,我们可以说,就他那个时代而言,柏拉图对妇女的看法可算是相当肯定。他在《飨宴》(Symposium)对话录中指出,苏格拉底的哲学见解一部分得自于一个名叫黛娥缇玛(Diotima)的女祭司。这对妇女而言可算是一大荣耀了。
  柏拉图的学说大致就是这样了。两千多年来,他这些令人惊异的理论不断受人议论与批评,而第一个讨论、批评他的人乃是他园内的一名学生,名叫亚理斯多德,是雅典第三位大哲学家。
  好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苏菲坐在虬结的树根上读着柏拉图的学说,不知不觉太阳已经升到东边的树林上。当她读到那个人如何爬出洞穴,被外面闪耀的阳光照得睁不开眼睛时,太阳正在地平线上露出顶端,向大地窥望。
  苏菲感觉自己仿佛也刚从地下洞穴出来一般。在读了柏拉图的学说后,她对大自然的看法已经完全改观。那种感觉就好像她从前一直是色盲,并且只看到一些影子,从没见过清楚的概念。
  她并不确定柏拉图所谓永恒范式的说法是否都对,但“每一种生物都是理型世界中永恒形体的不完美复制品”,这种想法多美妙啊!世上所有花、树、人与动物不都是“不够完美”的吗?
  苏菲周遭所见的事物如此美丽、如此生气盎然,以至于她不得不揉揉眼睛才能相信这些都是真的。不过,她现在眼见的事物没有一样会永远存在。但话说回来,在一百年之后,同样的一些花朵和动物仍然会在这里。虽然每一朵花、每一只动物都会凋萎、死去,而且被世人遗忘,但却有某种东西会“记得”它们从前的模样。
  苏菲向远处望去。突然间一只松鼠爬上了一棵松树,沿着树干绕了几圈,然后就消失在枝桠间。
  苏菲心想:“我看过这只松鼠!”然后又悟到也许这只松鼠并非她从前看到的那只,但她看过同样的“形式”。在她看来,柏拉图可能说得没错。也许她过去真的见过永恒的“松鼠”——在理型世界中,在她的灵魂还没有栖息在她的身体之前。
  有没有可能苏菲从前曾经活过呢?她的灵魂在找到身体寄宿之前是否就已经存在?她的身体内是不是真的有一个小小的金色物体,一个不受光阴侵蚀的宝物,一个在她的肉身衰朽之后仍然活着的灵魂?

  ……镜中的女孩双眼眨了一眨……
  时间才七点十五分,没有必要赶回家。苏菲的妈妈在星期日总是过得比较悠闲一些,因此她也许还会再睡个两小时。
  她应不应该再深入树林去找艾伯特呢?上次那只狗为何对她叫得这么凶呢?
  苏菲站起身来,开始沿上次汉密士走过的路走去,手里拿着那个装着柏拉图学说的棕色信封。遇到岔路时,她便挑大路走。
  到处都可听到鸟儿们轻快的叫声。在林梢、在空中、在荆棘与草丛之中。这些鸟儿正忙于它们的晨间活动。对它们而言,周间与周末并没有分别。是谁教它们如此的呢?难道每一只鸟儿体内都有一架迷你电脑,设定好程式,叫它们做某些特定的事?
  苏菲沿着路走上了一座小山丘,然后走到一个向下的陡坡,两旁都是高大的松树,树林非常浓密,以至于苏菲只能看到树与树枝间几码之处。
  突然,她看到树干间有个东西在闪动。那一定是个小湖。路向另外一头延伸,但苏菲却转向树丛间走去。她不由自主地走着,自己也不太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做。
  这个湖并不比足球场大。在湖的彼岸,一块由银色桦树所围绕的小小空地上,有一栋红色的小屋。屋顶上的烟囱有一道轻烟正袅袅上升。
  苏菲走到湖畔。这里有多处泥泞,不过后来她发现了一条小船,船身有一半在水中,里面还有一对桨。
  苏菲环顾四周。看来无论她怎么做,都无法在不把鞋子弄湿的情况下,渡湖到小红屋那边。于是,她一咬牙,走到小船那儿,将它推到水中。然后她爬上船,将桨固定在桨架上,开始划过湖面。不一会儿,船便到了对岸。苏菲跨上岸,想把船拖上来。此处的湖岸要比刚才那边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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