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西姆农短篇小说(4)

2025-10-09 评论


    “哦,因此您才经常晚上绘画,是吗?”梅格雷问荣盖尔太太。她拢了拢头发,没有正面回答,而像很不好意思似地说:“我这哪算得上绘画,只是涂涂抹抹打发时间罢了。我希望您对绘画不是行家,否则的话,我要无地自容了。”说完,她努力作出迷人的微笑。

    梅格雷四下观察了一番,觉得有些奇怪:除了画架上那块画布以外,四周连一幅画都没有。“能看看您平时画的画吗,夫人?”荣盖尔太太似乎有些脸红,但还是用开玩笑的口气说:“哎,我的画根本不登大雅之堂,每画完一幅,不是毁掉就是送给朋友。我没有扎实的绘画基础,只是想起赶时髦,画画所谓的抽象画什么的。”当她发现探长的目光停留在画室尽头一扇紧闭着的小门上时,马上说:“瞧这儿连张椅子都没有,我们到楼下客厅去坐一会儿好吗,梅格雷先生?”

    探长没有回答她的话,走到那扇小门前,轻轻推一推,门锁着。“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气氛顿时紧张起来。荣盖尔太太用求助的目光看看丈夫。荣盖尔先生于是解释说,门内是个堆放什物的小房间,这扇门已经有半年多未开了。探长请他把门打开,荣盖尔又说开这扇门的钥匙几天前丢失了,接着脸色不变,冷冷地加了一句:“我觉得您这么干好像越权了,探长先生。”“那么好吧,荣盖尔先生,我这就打电话给检察院,让他们派个锁匠来,再给我签发一张合乎法律手续的搜查证。”梅格雷的嗓门不大,但口气是认真的。

    荣盖尔夫妇又一次交换眼色。随后荣盖尔太太从画架旁搬起一只搁脚凳,放到画室门边一只大橱旁边,踩在凳子上,从橱顶上取下了一把钥匙。

    梅格雷接过钥题打开小门,没有立即进去,只是朝里面环视了一周,然后回头对一动不动地站在身后的荣盖尔说:“您刚才说这扇门有多长时间没打开了?”荣盖尔没有回答,表情有些愠怒。

    房间里放着一张铁床,地板很干净,还有些潮湿,显然在两天内冲洗过。四壁肮脏不堪,上面用各色颜料画着一些淫秽的裸女。其中一个,一看就知道画的是荣盖尔太太。这幅画线条简洁,像是随意勾画出来的,却非常生动传神,且带有浓烈的色情味。

    “我不要求您过来,夫人,原因您自己猜得着,不过我希望您的丈夫进来看看,”探长对荣盖尔太太说。

    荣盖尔竭力装出镇静样子,跟着梅格雷走进小房间。“我希望知道一下这些画——姑且叫壁画吧——是谁的杰作?”说着,梅格雷点上了烟斗。荣盖尔默默地看了看墙上的裸体画,叹了口气说:“说来话长啊。我们下楼边喝边谈好吗?”

    三个人来到客厅坐下,荣盖尔给梅格雷倒了一林白兰地,自己则点起一支雪茄,猛吸了几口。随后他缓缓地叙述起来。

    “两年前,我的一个朋友向我推荐了一个生活潦倒但很有才华的年轻画家,他经常露宿街头。我让他住到楼上那个小房间,在我的画室里画画。我向他提供食宿,因为我很欣赏他的画。他叫贝得罗,35岁,后来因为他行为不检点,我给了他一笔钱,把他打发走了……”

    “那么晚上来府上的女客人是找谁的呢?”梅格雷问。荣盖尔睑部的肌肉一下子绷紧了:“请告诉我,探长先生,您想在她们同街上的枪声之间建立什么样的联系?”“我希望您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荣盖尔先生。”

    荣盖尔掐灭雪茄,脸上带着恼怒的表情说:“难道您是第~次看见像我这种年纪的男人迁就某些天性吗?我之所以要选择在巴黎居住,是因为在这方面享有自由……您迫使我说出个人的隐私……”

    探长转过脸不动声色地注视荣盖尔太太的表情。后者马上接着她丈夫的话说:“至于那些女人。我在成为荣盖尔太太之前就知道了。也许您会对像他这样的丈夫感到奇怪,这种年纪的男人需要通过换女人来激发爱情,这我能理解。这类事我丈夫从不对我隐瞒,这倒使我感觉受到尊重。”“您昨晚在画室一直待到几点?”探长问。荣盖尔太太皱了皱眉头,好像在回忆;“大概12点左右吧,我画画时从不戴表。”“也穿着刚才那件白色的工作农?”’“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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