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话?”
“对,你和艾克罗伊德先生在书房里的谈话。”
“我——我不清楚。”
“二十分钟?还是半个小时?”
“差不多吧。”
“没超出这个时间?”
“肯定不超过半小时。”
“多谢了,小姐。”
我好奇地望着波洛,他正在整理桌面上的几件物品,手脚麻利地将它们摆正,双目炯炯有神。
“就这样吧。”警督说。
厄休拉·伯恩走了。警督又转向拉塞尔小姐。
“她来工作多长时间了?您还保存着她的介绍信吗?”
拉塞尔小姐没有回答前一个问题,只是走到旁边一个柜子面前,拉开一个抽屉,取出一沓夹在一起的信件。她从中挑出一封,递给警督。
“嗯,”警督说,“看来没问题。理查德·福利奥特太太,家住马尔比农庄。这个女人是谁?”
“很善良的乡下人。”拉塞尔小姐说。
“好吧,”警督边说边把信还给她,“我们再来看看另外一个,埃尔西·戴尔。”
埃尔西·戴尔是个高个金发姑娘,长相挺甜美的,但略带傻气。她干脆利索地回答了我们的提问,对丢钱的事情表现出极大的关注与难过。
“我看她也没什么不对劲,”把她打发走之后,警督说,“帕克怎么样?”
拉塞尔小姐又紧抿双唇,没有作答。
“我有种感觉,那家伙有点问题,”警督沉吟道,“但麻烦就麻烦在我看不出他什么时候有机会下手。晚饭过后他就忙得不可开交,而且整个晚上都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这我有把握,因为我一直在密切调查他的动向。好了,非常感谢,拉塞尔小姐。我们暂时按兵不动。很可能是艾克罗伊德先生本人把钱用掉了。”
女管家无动于衷地道了声午安,我们就告辞了。
我和波洛一起离开弗恩利庄园。
“我很纳闷,”我主动打破了沉寂,“那姑娘到底弄乱了什么文件,会让艾克罗伊德如此大发雷霆?说不定其中就含有解开谜团的线索。”
“但秘书说过,桌上并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文件。”
“是的,然而……”我停住了。
“艾克罗伊德为这么点儿事就怒不可遏,你很奇怪吧?”
“是啊,想不通。”
“但这果真只是一件小事吗?”
“当然啦,”我承认,“我们不知道那些究竟是什么文件,可雷蒙德说得非常肯定……”
“先不要考虑雷蒙德。你觉得那个姑娘怎么样?”
“哪一个?客厅女仆吗?”
“对,客厅女仆厄休拉·伯恩。”
“似乎是个好姑娘。”我犹豫不决地说。
波洛把我的话重复了一遍,但我的重音放在“好”字上,而他则把重音放在“似乎”上。
“似乎是个好姑娘——不错。”
然后,沉默了片刻,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件东西递给我。
“嘿,我的朋友,给你看样东西。瞧这儿。”
他塞过来的这张纸正是今早警督开列给他的那份清单。顺着他的指尖指点,我发现在厄休拉·伯恩的名字旁边有个小小的“X”记号。
“我的好朋友,当时你可能没注意到,但在整份清单中,不在场证明未经确认的人只有一个,就是厄休拉·伯恩。”
“你该不会认为她……”
“谢泼德医生,任何情况我都敢于设想。厄休拉·伯恩有可能杀害了艾克罗伊德先生,但我得承认,我完全看不出她的作案动机何在。你呢?”
他死死盯着我——那步步紧逼的视线令我很不自在。
“你呢?”他又重复了一遍。
“没有任何动机。”我言之凿凿。
他的目光放松下来了,皱起眉头自言自语道:
“既然敲诈者是男性,那就意味着不可能是她了。那么……”
我咳嗽了一声。
“说到这个问题……”我吞吞吐吐地说。
他猛然转身面对我。
“什么?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只不过呢,严格说来,弗拉尔斯太太在信中只是提到有这么一个人——却并未指明就是一个男人。只是艾克罗伊德和我都相信这家伙是男的。”
波洛好像并没把我的话听进去。他又喃喃自语道:
“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有可能的——对,绝对有可能——但那样一来——啊!我得重新理一下思路。方法,顺序,我从未如此迫切地需要它们。每个环节都得衔接起来——各安其位——否则我就会误入歧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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